锦觅奇道:“渺渺,你怎么也来了?”
她和他彼此交换意味深长的眼神,擦肩而过的瞬间拂过似来自云端的缥缈和神秘。
她却并不看他,走到锦觅身前,态度早已不似花界初见那般带有敌意,她说:“爹爹怕你独自一人在花界烦闷,特命我前来与你作伴。”
她变换出随身携带的一方锦盒送予锦觅,里面正是她喜爱的各种零嘴,其中不乏有助于增长灵力的各种仙果,锦觅见此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
她在锦觅看不见的角度朝他笑,像芳香的晨露,新鲜的蔷薇:“不成想,夜神殿下竟早一步做起了护花使者,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哪里的话呀,正好这几日我也闲散得很,缈缈和小鱼仙倌都来陪我解解闷,我正求之不得呢。”
锦觅吃着云渺带来的零嘴笑得开怀,在她简单而天真的心灵里,对她好的人都可以是朋友,尽管不知为什么临秀姨不喜欢她,上次去水神爹爹的洛湘府,不到一天就又被爹爹满怀愧意的送回了花界。
润玉对云渺回以疏离有礼的微笑,那温润如玉的脸钉在她眼中,犹如清淡的白月光:“云渺仙子说笑了,润玉只不过是作为锦觅仙子的挚友,未下拜帖,唐突前来,相较之你们的姐妹关系,润玉不可企及。”
他话虽如此说,眼神却带上了刻意的深沉和理智,那一天的洛湘府有着锦觅不曾察觉的危险和火花,眼前的女子在锦觅出现时,也是这般三言两语轻轻松松的打消她的疑惑,将她引去了那备好茶点的客厅,却在水神出现后,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教养和礼仪,徒留给他满心的战栗与震撼。
她让他最终近乎狼狈而逃。
“可是…”锦觅有些请求的语气打破俩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她看了看云渺,又看了看润玉,最终选择向看起来法力更高的润玉求助:“小鱼仙倌,你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水镜啊,我想知道外面的景致是什么样的。”
润玉略一沉吟:“这……”
锦觅看着他考虑的样子,顿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默不作声的少女一脸玩味的模样,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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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布星台。
白衣男子脚踏万里星台夜空,抬头抚摸到星星,由他主宰的万千星辰鳞次栉比,星空映照着他俊俏的轮廓,每一颗星子运行的轨迹都是他别出心裁的效果。
云渺堵塞住他想要回身的路,扬起记忆中那魅惑幽深的笑:“夜神殿下,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或许锦觅单纯好玩想出水镜没有错,但先前长芳主为了保护身在花界的她,水镜的结界可是加固了两层,然而润玉明知道长芳主如此做的用意却还是选择带她出来,是云渺在半道选择回到花界用她的身份特地知会了一声。
“你想怎样?”
他知道她所言不假,但她的心却由不得他窥视可见,若是他身为天帝之子会让花界众人敌视他才会犹豫一番,但云渺身为风神之女的身份,恐怕也讨不到几分好处。
“润玉听闻云渺仙子不久前就飞升成了上神,能破开花界水镜的结界本不应该奇怪…”他双手负于身后,夜神大殿的身份不怒自威,企图在气势上压制对方玩世不恭的深邃,“但若是如此,你怎会在初见之时,认不出锦觅带了掩盖真身的法器?”
“你那时是故意的?你想伤害她?”
在这寂寥无人的布星台,他褪去了温润如玉的外表,沉着冷静的分析,精明干练的头脑,轻而易举的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浩瀚的夜空星光破碎,明月置身其中如水如烟,朦胧轻忽地散发霞雾般的光环。
然则眼前的少女却轻轻一笑,那笑容贯穿那日在洛湘府让他形容狼狈的模样,她说:“有少年般的热情与纯真,又有上位者的孤傲和清冷……这样的殿下,真让我喜欢呢。”
我喜欢这样的殿下呢。
我喜欢…
那天的洛湘府,她在锦觅消失后,看着他僵硬的模样,用冰凉的手指划过他俊俏之极的轮廓时,也曾这么说。
他背脊涌上快感的寒意,全身毛管悚起,因为眼下那种战栗的感觉再次降临,那是他未知的领域,是她对他发出的邀请与诱惑,若他任其为所欲为,他将毫无招架之力。
——你想怎样?
润玉感觉到那双如黑宝石般在月光下闪烁的眸子企图瓦解他的心防,云渺收回抚摸他轮廓的手笑得明媚且张扬。
——我想怎样?我想怎样?我想撕开你的面具,我想拆穿你的虚伪,我想和你玩危险的游戏,我想将你纤尘不染的模样拽下云端。
因为我一眼看透了锦觅永远看透不到的真相!
她在他想要退缩的脚步中上前,他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不曾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可是她的温度,她的味道,以往他从不曾知晓的神秘,因为俩人距离的拉近,突然变幻成神圣不可侵犯的迷人。
她的嘴唇灼在他轻颤的眼皮上,如一缕冰蓝的火苗。
她说:“我想你到我的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