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想,我能试试救展大人。”
二水声音不大,却是一鸣惊人,引得屋内众人齐刷刷地扭过头来看向她。
“二水,你说你能救得了展大人?”门边近旁一人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讶然心想道,连公孙先生都束了手,他一个不起眼的府中小小杂役又何来的这等能耐。
“难道,你有解药?”白玉堂从榻边一跃而起,拽过二水的手腕,激动而急切地问道。
“那倒不是。”二水摇了摇头。
闻言,白玉堂微有些颓然地松开了手。而大家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对二水的疑惑。
“你,当真有办法?”公孙策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下二水,忍不住问道。
“看来,公孙先生是信不过二水。”二水不着痕迹地轻轻揉了揉被白玉堂捏痛了的手腕子,扬眉看向公孙策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公孙策顿了顿,语带歉然道:“是在下失言了。。只是在下实在是。。。”
未尽之语公孙策看着她,咽了回去。
“实在是担心展大人吧。”二水接口,又道:“人命关天,又是展大人,大家自然格外紧张。这点,二水能够理解。另外,公孙先生想必还对在下医者的身份有所怀疑。如公孙先生所想,在下的确原非医者。不过,若非没有一定的把握,在下也不会开口揭这个榜了。救治展大人,也是我的心愿,自当尽力而为。”
“有法子总比没法子好,至少还有线希望。二水,你不必有什么顾虑,且尽管放手一试吧。”包拯看了眼榻上之人,凝目于二水道。
“多谢大人。”二水冲包拯点点头,侧目看了眼白玉堂,道:“为了方便救治展大人,还请众位先行到屋外休息等候,屋内只留白五侠一人即可。”
众人闻言,依次离去了。屋内就余三人。
展昭,此时此刻就那么毫无意识地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想想几日前,他还在月下横笛,夜风中,衣袂轻轻飞舞着。。。而今,却这样了无生气。
二水定定地凝望着展昭:苍白的面色,阖着的双目,唇际残红一缕,微蹙的眉昭显着他在昏迷中承受的痛苦。。。。
就这么看着,二水不由地一时间失了心神。
“哎,你不是说要救人的吗?怎么还不动手?”一旁的白玉堂终于按捺不住地凑上来催促道。
“还请白大侠你先帮他把上衣都脱了。”闻言,二水收回了视线和心神,淡淡地扫了眼白玉堂道。
“啊?什么?!”白玉堂一愣。
“当然,隔衣施针也不是不可,只不过那效果就。。。”二水背对着他,整理着自己手上的一套金针。
“脱脱脱,我脱,马上脱。”白玉堂一边说着,一边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展昭的上衣,还不忘对展昭低声嘟囔了句:“什么时候也让你服侍白爷我一回。”
此话入了二水的耳中,不由地悄悄莞尔。
待转过身来,首先映入二水眼帘的便是他的躯体——紧实的肌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乍一看去,不由地让人心惊。当然,最明显的是新伤了,被布胡乱地裹着,殷红的血还在不断往外渗,已经将布都浸透了。
“唉,这是你给他包的?”二水随口问着,手上却是未停,迅速拆下了白布——只见一道长而深的伤口从胛骨斜贯下来。
“。。。”白玉堂看着那还在不断溢出的暗红色,微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怨不得白大侠你,展大人他是中了‘落雪’,因此伤口一直无法凝合。”二水一边替他解围道,一边吩咐着:“白大侠,劳烦你先将他扶起来坐好,然后坐到我身后来。”
“然后呢?”白玉堂坐下,问道。
“毒不是不能迫出,而是不能直接灌以内力,要用金针。我没有什么内力,所以需要你将内力传给我,我灌注到针上,而后再通过针牵引他体内之毒于一处,最后迫出。”
“行。只要能救这只猫,五爷我都听你的。”白玉堂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那开始吧。”二水手头不停,淡声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
白玉堂的额上渐渐布满了汗珠,面色亦有些发白了。
而二水专注地施着针,面色却有些发青。
“哔”——随着展昭身上最后一根银针的拔出,一口紫红色的血箭自展昭口中喷出。
“行了。”二水道,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声音听上去颇有些疲惫。
“这就好了?毒全逼出来了?”白玉堂收了掌势,俯身又看了眼昏睡着的人,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嗯。大约两个时辰后,他就会醒。”二水点点头,低头整理着手上的金针。
白玉堂猛地纵身下床,脚步略有几分虚浮。
“你,还好吧?”二水抬头看了眼——向来倜傥潇洒的锦毛鼠现下看来,却不见得有多风光,或者应该说是有些狼狈吧——乱了的鬓角,倦了的面容,布了血丝的双眸,有些发白的双唇,一向整洁华美的云锦白袍边角上沾了不少尘土。想来,他是为了救展昭,一宿未歇息,疾奔而回的吧。
江湖传言鼠猫势不两立,事实上,他们彼此间何尝不是珍重如斯。
二水看着白玉堂,不由地感叹着。
“没事,我没事。”白玉堂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帮展昭穿上了中衣,扶他躺下,并仔细地盖好了被褥。
“可以叫大人他们进来了。估计他们都等急了。” 二水一笑道。
白玉堂兴奋地飞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