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神大宴这个词从她回到凰都后便频繁出现,它就像是一根线,紧紧缠在了清央身上,引诱着她,束缚着她——无时无刻。
原主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勿石穗,垂着的眼帘下一双眼睛盯着盒子看了片刻,复又收回:“无功不受禄,这太贵重了,你拿回去吧。”
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将指尖捏着的酒杯放下,起身向诸位行了拜别礼。
“多谢各位为我送行,时辰还早,诸位尽情便好,我稍早上路。”说罢众人亦还礼,她转身要走,就被不甘心的人再次叫住。
“邵奕”端了她方才放下的酒杯,将杯中酒倒尽,复又斟上,起身举给了原主:“三小姐饮尽客所敬酒,唯独不喝我的,莫不是嫌——”
原主不待她言毕,自然接过酒杯打断了她的话,勾唇浅笑:“自然不是。”她饮尽杯中酒,复才补充:“不过是喝的多了些,劳邵小姐记挂。”她尾音颇深,“记挂”二字咬的重,周围的人似乎都明白了这邵奕“来者不善”,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邵奕”被盯着倒也不怕,将勿石穗从盒中取出,亲手替原主挂上:“不过虚礼,礼薄情重,三小姐当是明白这意思的。”这个“这”字用的就饶有意味了。
旁边看着的清央像是来了些兴趣,众人都往“邵奕”,她却独看夏女。
夏家小女缩在人后,似乎是被这争锋相对的气氛吓到,目光盯着清央看着,像是在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邵奕”百般将东西塞给她,是个人都没办法拒绝,原主自然也是。
她便谢了礼,转身离去。
记忆到此结束,虚拟的蓝黑小格逐渐穿透人而出,画面分崩离析。
两个人在其中便显得格格不入了。
花草消失的片刻,“邵奕”回头,似乎是想在人群中找到谁,然后目光一转,盯住了一个方向。
清央正站在那里。
“邵奕”的目光穿透了她的脸,直勾勾的看向了她身后。
她想回头,然而下一刻,四周漆黑一片,随后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两人立在亭中,片刻后时瑟就带她回到了现世之中。
两人在屋内徘徊了片刻,一致发现,“邵奕”所给的那个坠子已经不见了。
至少自清央来时,那个坠子就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伊愠才回府,几日未接到外派任务便一直待在院内替清央照顾花草。
赋谣轩内常年都有种植,春有粉桃冬有梅,四时都不显枯燥乏味,原先院内只有伊棠常在,所以都是由她打理的,她既然回来便也找了个活干。
房门被从里拉开,月白色的袍子露了半个角,她人也未出,便在门口站了片刻唤道:“伊愠。”
院子里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踱步过来,应了声:“在。”
“出府一趟,替我办件事情。”顿了顿她在后面补了一句:“悄悄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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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都之外莫林之内,自神帝允清央后,林间再不闻笛声,林间小屋外的灵草垂着头,腰肢弯曲快要点地,似乎是要枯死的迹象。
莫夭尘独坐在院内,圆桌之上摆了副茶具,两盏茶才沏好,还在袅袅的冒着热气。
他依旧如往常一般悠闲自得,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什么也不干,只是望着四周的东西发呆。
忽的,身边始终未动的茶盏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来人自然的坐在了他身侧的石凳上,一手搭在桌上,眼睛在一袭黑衣上转悠了两圈,最后俏笑着看向了他手中的东西:“你这么明目张胆偷人家东西,看主人家寻来打不打死你。”
后者抬眼看他,一边将手中的坠子扔在桌上,面具之下一双眼睛格外的幽深:“神笛换的,不亏。”
“你又没告诉小狐狸,不问自取可就是偷。”那男子挑着眉,颇为调笑的神情。
温和的阳光在此刻颇为刺目,照在他的脸上,将他耳边的那颗红痣印的更加吸引人。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想让那只小狐狸去大宴上面闹一闹?”他撑着桌子起身,透过面具直视那双沉的骇人的眼睛,眉眼间可见兴趣满满。
“莫不是,你知道她什么?”
后者似是被这强光刺痛了眼,抬手间遮了光,也将男子推了过去,不过瞬间,眸中划过的光转瞬即逝。
“悠筱,你管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