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打开箱子，试图通过案子来让自己杂乱的心静一静，却发现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磨到快傍晚的时候，明庭终于受不了了，卷宗看了一下午可连一半也没看到，有些烦躁地合上，一抬头，却惊呆了。
记忆里洛城的天空很敞亮，却是淡淡的，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
此刻，天边火红一片，血红、橙红、淡紫等各种红色系的颜色晕染在天际，偏偏躲在其后的太阳还悠悠地冒着光，给本就艳丽的云朵镀上一层金边，美得惊心动魄，即使天地之下是大片废墟。
一群平时稳重的医生护士们，那些个讨厌红色的人，都围在窗前，兴奋地说着什么。
明庭觉得有些好笑，总归还是缓解了自己的烦躁不安，又低头去看卷宗。
“喂，是，我是温言之。”
温教授声音压得很低，又抬眼看了下正围在窗边喋喋不休的人们，似是不忍打扰，眉头却皱得更紧。
“是……有结果了吗？”明庭忍不住问道。
温言之点头，却不肯说只言片语。
“确诊了？”聪明如明庭，温言之下意识的表情早已说明一切，陈述的语气说出来，明庭却觉得自己异常平静，那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喜忧参半。”温言之答。
“刚是顾白吗？”明庭突然想见一见他，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一眼就好。这样，她就能有勇气面对所有。
“G市疾控中心。”温言之还没说完，原先守在窗前的人们一下子围过来，紧张又期待地望着他。
“好，既然都听见了，那我就说下结果。”温言之扫了眼人群，最后锁定在羽安身上。
她没看他，站在后面，低着头，时不时看明庭一眼，两只手不停地在动……
结果有人见温言之老不开口说，又急着往前挤了一点，这下温言之看不到羽安了。
“急什么，都坐下。”温言之没什么情绪。
待众人坐下，确定羽安情绪稳定后，缓缓地开口:“先说结果，本次是新型传染病，推测从****变异而来，具体还在调查。”
明庭双手交叠，紧了紧，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听到结果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也不用紧张，感染的是少数，绝大部分人没有。当然，还会二度筛查。”温言之接着说，眼神不时往羽安方向看。
人群安静的可怕，谁也不想成为这个被感染的少数，却谁也没有勇气开口问。
“温教授，你说吧，尘埃落定后我们也好归位。”明庭打破沉默，稳稳地开口。
温言之这才定定地看了眼明庭，情绪不明。
温言之转身去开指纹锁，拉开了门，转身对众人道:“我叫到名字的，做好防护就出去。后续的筛查会再通知。”
房间里的医护人员一个个出去，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明庭觉得自己一点点往下坠落，有点在椅子上坐不住，以为都出去了，却看到羽安还坐着，眼神呆滞地目视前方。
“羽安。”温言之叫她，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明庭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天她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温言之对于羽安那种隐忍而别样的情愫，令人生羡。
偏偏羽安那个傻姑娘，还执着于一个不可能的人，也是，傻人有傻福，明庭曾以为什么都要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才好，可如今……
再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温言之半搂着羽安，抬手一下下地抚摸着羽安的背，嘴唇仍是抿紧的，但是眼神里的温柔却怎么也藏不住。
半晌，温言之才注意到明庭坐在那儿，犹豫着说道:“顾白会来跟你说的。”
“没事，我有心理准备。”明庭回答，声音淡淡的。
羽安却一下子惊醒，推开温言之，冲到明庭跟前，“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明庭想安慰羽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轻轻地拍她的手，表示自己不怪她。
哪知这个傻姑娘以为明庭是在拍开握住她的手，吓得一缩，埋头哭得更凶。
明庭无奈，开口:“病毒没有绝对，感染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所以，我不怪你。”说完之后，似乎没了力气，靠在椅背上。
一阵风从门口吹来，明庭下意识看过去。
门被顾白从外面大力拉开，几乎是冲进来的，还穿着手术服，连口罩都只解了一半，额头上的汗珠、鼻尖的微红以及不太平稳的呼吸频率昭示着他怎么来的。
还不待明庭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浸着薄汗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大力地让明庭觉得生疼，还不待反应，就落入一个密不透风的怀抱里。
抱着她的人手不断收紧，明庭心一窒，觉得自己要呼吸不畅了。
“不会有事的，明庭，相信我。”顾白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开口，温热的气息喷满了整个耳腔，烫的明庭心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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