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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辈争端

赤心剑

     林家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欢声雷动一片。豪客来来往往。此间已有约莫三百余人如湍急河流涌来。名气鼎盛的有岭南刀客带了弟子三人,华洲北府拳师门徒十二,济南烟霞剑首,天山名宿三老,丐帮脏乞一众,东海十六岛主,北海盐枭双霸……

      然说不出名头也有许多,什么冥御老人,藏剑山庄,赤霄派,江州李门主,恶鬼头陀……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黑白两道,尽数有之。有的声明本就大显,有的不过下九流自封,旁人根本未曾听说。

  林鹤轩带了青云门人前来,吩咐了门前家丁前去告知林父。林博图知晓后,喜出望外,疾身出门迎接“乾先生大驾光临,周途劳顿,快里边请。”乾寂潇面容祥和,同林博图寒暄几句,众人抬脚进了内宅。

  此间已是未时两刻,林博图见宴请之人均已到来,安排了杂役于大院摆桌百席,厨夫在后厨备办酒食菜肴……

  白衣书生挟制了小卒已到林家街头对岸。小卒如释重负:已到林府,这恶人应该会放了我吧。

  “那个,前方便是林家了,大侠,你独自前去,有人会为你通融,家主安排我的事还没办,你放了小的吧。”小卒早已想要脱身,此间开口讨饶,希望白衣人放他而去。

  白衣人轻声笑了笑“呵,青云宗早已到了林府,你不必想着逃,带我去林家后厨。对了,你若大呼小叫,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小命”说罢又是伸手捏了小卒左肩,用力更甚。

  小卒吃痛,面容一再扭曲,只觉手臂麻木,被人整只卸去一般。不敢过问其去后厨作甚,只好继续在前引路。

  小卒眼中带恨,心中疾念百转:这讨命鬼实在凶恶,此间仍不放我离去,莫是我难逃一劫。在又暗恨自己在府上时,旁人虽没无关打骂自己,但时常挨打已是家常便饭,毕竟人低卑贱,今日却连续遇见两个王八羔孙,一个只因无意多瞅其两眼,便要挖自己眼珠泄愤,一个威逼自己带路,不从小命难保。

  此刻早已心暗入灰,怪自己的同时,又仇恨那乾玉儿。眼睛长在身上,那本来就是看人看景的,你不喜我看你,你就不该出门,在大街上乱窜游荡。又再度咒骂白衣文士:这臭酸丁,生得人模狗样,行事这么很辣,有娘生,没爹教的短命鬼。有朝一日,我若也有武功我定要把你两只手给砍了。

  “慢着,往偏门去,哪儿人少你自引我去。”文士喝住了小卒子,按在小卒左肩得手再次施压。

  小卒疼痛难忍,脑袋发晕,咬紧齿间,痛得发不出声。无奈之余又调头,在前方牵引,绕过后街,奔林府后门而去。

  从后门进入林府是一片后花园,横径弯道两旁均有花丛点缀,此时众人都在前院喧贺,偶有三三两两下仆丫鬟见到小卒二人也不过问,从旁而过,各忙各的事物。

  小卒内心一边咒骂,一边脚步疾奔,他倒是想着:天杀的臭酸丁,到了后厨,你个龟孙还要到哪里去!

  林鹤轩交托了任务,乐得清闲,在府中仍没见到小卒子,暗骂了一声:这小王八蛋越来越不服从管教了,这般时候也不知还在那里逍遥,看来最近是教训的少了。

  想着如何收拾杂役,途中又再度撞到在林府游耍的青云门徒。

  封君浩去年就来过,如今带着几位师兄弟游玩林家大宅。在他身后,乾玉儿看着林府景色嘀咕嘲讽:“林家也不过如此,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货色。原来也不过下九流,跟我青云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在走廊客椅上发呆的少年郎耳中。林鹤轩眼角蕴有怒意,心中带火:这丑丫头初见我。就对我万般敌视,空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是这般没家教。也不理她,仍想着逮到了小卒子如何教训他。

  封君浩知师妹来时就心中有气,乾玉儿在人家府上话语难听,但其在家里是掌上明珠,在宗内娇生惯养,横行霸道,师傅师叔为其头大,师兄师弟见了退避三舍。但顾及在他人屋檐之下,还是硬着头皮安慰“小师妹,你别这样说,林家家大业大,自有其威名之处,林家剑法在江湖上便是堪称一绝,传闻林家剑招诡异难料,尤其身法捉摸不定,与其对招,往往不知其会怎样出剑。”

  “封师兄,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青云美名第一剑宗,天地双门,虽所修不同,但搬出任何一门,也定能打得他林家的狗屁剑法落花流水,嘻嘻嘻,封师兄,你说是也不是。”乾玉儿自幼听闻青云剑法举世无双,想着这天下有哪有能同自家剑法相比的。

  封君浩皱了皱眉,不无担忧,身为远客,在他异乡,因小心行事才对。乾玉儿贬低主人,封君浩只得相劝“师妹,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我有说的不对么!他林家狗腿子那般无赖,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你看,林家结交的都什么人,尽是些下九流,不三不四之辈。”乾玉儿一向如此,不听相劝,言语数落林家。殊不知也把自家骂了进去。

  林鹤轩本不想搭理这些人,但言语不堪入耳,当下再也忍不得,走过来嗤笑出言讥讽“这位师妹你说的对,我林家不是什么好鸟,结交的都是些阿猫阿狗。”

  乾玉儿不知林鹤轩话中有话,也笑道“师兄你看吧,主人都有自知之明,我说的一点没错。”

  封君浩只得低声说“师妹,此间不宜闹事,快向主人家赔罪吧!”他不敢直言林鹤轩也是在暗骂他青云门三流货色。以免没必要的争端。

  乾玉儿见师兄不帮自己,大为恼怒“封君浩,你在门中贵为首徒,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威名,怎的今日这般怕事。莫不是我青云宗还怕了他林家不成!”

  封君浩不答,大感头痛。乾玉儿骄横惯了,门内又不属他一脉。今日他代师傅随师叔前来道贺,也不好说什么,就此闭口不言。

  倒是后边的几个小徒说话了“师姐,刚才他话中有刺,也把咱们门派骂进去了。”

  乾玉儿皱了皱眉,这才明白,自己说林家结交的尽是下三流,林家小子又说自家结交的都是些阿猫阿狗之辈,青云门和林家略有交情,青云剑宗这下也成了鼠辈。这以乾玉儿的骄横性子哪能忍得,一口啐道“你竟敢骂我青云门是阿猫阿狗。”

  林鹤轩哈哈一笑“嘿,不敢,是你自己说的,我林家结交的都是些下三滥货色,我只是赞同你的观点而已。哈哈,你怎的冤枉我,我可没那胆子诋毁,天,下,第,一,剑宗啊!”

  林鹤轩嘲笑讥讽,尤其天下第一四字咬的急重。

  “哼,你林家贱奴便是恶毒,毁人名声,主子也是无赖,全家都是无赖。”乾玉儿口不择言,破口大骂,早已对林家心中不满。

  “你说够了没有啊哈。我林家无不无赖不干你的事,姑娘家没点矜持不知自重。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哦!”林鹤轩才不管乾玉儿言语辱骂,背起双手,装模作样,摇头叹气。

  “你找打。”乾玉儿在街上便被小卒子言语诋毁,如今又听得林鹤轩调侃。她性子一向急躁,心中再也忍耐不住,当即出手,要教训林家小子一顿。

  话语间,拔出手中利剑,直直向林鹤轩刺来。电光火石间,林鹤轩做不得思索,也不知怎般手法,从地上拾起一截枯枝短棒,招架应敌。

  林鹤轩深得其父所传,神色从容,一招寻常剑法“峰回路转”,拨转宝剑,荡开利剑同时,木棒直取少女腰间。

  乾玉儿连忙拆招,竖剑格挡木棒,仗着宝剑长于短棒几分,横切林鹤轩肩头。林鹤轩向后弯身,迎棒直上,伸脚上踢其手腕。乾玉儿性子虽燥,对敌却是从容不迫。见少年踢脚,回转宝剑,身子一转躲过。又发起一招攻势“藏剑掩身”。这一招乃是青云剑法第一十二式,剑招一出,不见利剑,便是身形也掩盖了起来。

  林鹤轩眉头微皱,心中不免沉思:这丫头虽然口无遮拦,手底下却也有真本事。当即也不相让,发起攻势。以棒代剑,使出林家第六招“无所遁形”。普普通通一剑却好似一片剑网向着乾玉儿压来。

  乾玉儿心中惊骇:林家那狗奴才没甚武功,轻易间便被我制服,没成想他家主人剑法如此神妙。再也不敢轻敌,秀眉紧蹙,专心对招。

  你来我往,一招拆罢,一招又起,引起了众人围观。封君浩大感不妙,安排身旁弟子“快去告知乾师叔。”

  林鹤轩,乾玉儿两人专心缠斗,顾不得众人围观。此番输了事小,颜面失大。乾玉儿若败了,就有愧于第一剑宗威名。而林鹤轩如若输了,他林家脸上颜面也过不去。

  乾玉儿仗着利剑,起初倒也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一翻比斗下来,渐渐处于下风。毕竟男子气力雄厚,乾玉儿初时锋芒毕露,越打下来,越感手中利剑沉重。

  林鹤轩早已察觉时机,挥棍打在少女手背,少女吃痛,再也握不紧宝剑,林鹤轩哪能放过此间机会。一脚踢开宝剑,纵身持棍,直取少女面门。

  乾玉儿内心惊惧,一退再退,好似眼前不是木棒,而是一把散发森森寒气的利剑。心中害怕,忘了退却,眼眶一红,哭出声来“哼,那小杂种欺侮我,你这小恶贼也欺负我,你杀杀了我好啦!呜呜呜。”

  林鹤轩面容抽搐,他完全没料到少女会出这一招。此间少女,眼中含泪,梨花带雨,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惹人甚是怜爱。

  林鹤轩不禁呆了,连忙醒悟,赶紧丢了手中木棒,连声道歉“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道歉,诶诶诶,你别哭啊!”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林鹤轩看着前方呜呜咽咽的少女,心中惶恐,备感头大,止不住的道歉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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