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像是捅了天篓子,秋雨一场连着一场,落春城的人都躲在家里,愁着几日没生意生活气息。
只是个随游的过客,凭什么让人留下念想呢?
千帆独自站在许家后院旁的街道上,手里举着一壶流红尘。
夜深雨不静。
世间有酒名为“流红尘”,话有一仙人下凡,留恋凡尘,初喜凡间美好平静,后尝爱恨别离,终未果。
千帆闭眼仰头,任凭雨水落下。
我凭什么能让许一念着这一世呢?
......
他趴在石桌上,透着缝看在旁忙碌的许一。
许一在切药,许一在磨粉,许一在熬药,许一在喝茶......
许一,许一......
许一凑了过来,伸手绕过发丝抚上他额头,轻声道:“有些热。身体不适么?为何一直在发呆。”
千帆看着许一,他的手一直偏凉,感觉怎么也捂不热。
他的许一离他那么近,甚至还能闻见绿茶叶子刚煮出的芳香。
“我去给你倒杯茶暖个身。”
许一准备收手起身去给他倒茶。
微凉的感觉骤的从额头抽去,千帆觉得自己没那么清醒,他很想尝尝许一刚刚喝的那杯茶是什么滋味。
千帆又觉得自己很清醒,不然怎么会咬上许一的唇。
他的唇是那么软,正如早就料想的那般,他的唇是那么柔,透着雨后青草般的舒润。
他一手箍住许一的头,一手箍住许一的腰。
双手渐渐收拢,一瞬间,他还想要更多。
蛮不讲理的撬开许一的唇,像是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
许一用力推开千帆。
深深看了一眼后,转身把自己锁在了房里。
“许一......许一!”
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千帆后悔的跑到许一门口道歉:“许一,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里面没有回话。
“好,许一,我承认,我自打一见着你,就看上你了......许一!”
“你不知随意连名带姓的唤人,是不符合礼仪的吗?”
“可我就愿意喊你许一,觉着只有‘许一’这个,才是真的你,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你。而不是所有人都喊你的‘愿守’。”
“千公子,今日天色晚了,您请回吧。”
“以后,也不用来了。”
“愿守并不缺您一个友人。”
句句诛心。
“可以,许一,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可别后悔。”
......
风镜正和小厮在房里逗着雪球,门猛的一下就被人踢开。
那人冲着里面低吼:“出去!”
小厮看了一眼风镜就抱着雪球慌忙滚了出去,还很好心的把门关上了。
风镜一见是熟人,正笑道:
“什么风把千家公子吹来了,火气还这么大。”
千帆默默后退,背对着床上的风镜坐在床沿。
“好歹我也比你见得多,这感情的事也经历很多,尤其你这么鲁莽的跑过去跟他解释,还不如听听我这个过来人给你开开窍。”
千帆红着耳根点点头,风镜挨着他很近,一呼一吸都吐露在他颈部。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风镜耐心劝开千帆。
......
一鸳阁的偏角后巷里,一窝老鼠趁着夜色悄悄探出头寻食。
带头的大黑耗子耸动着鼻头,在一处角落找到了今晚的美食,那是它觊觎很久的食物。
耳朵时刻警觉着,它带着一连串的小耗子,快速的跑到那堆食物上。
大吃特吃。
这个地方很偏,基本上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是一户小院,主人家都搬走,荒败长草也是正常的。人们都在临街的前头立了高楼,就再也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它们就住了下来。
大黑耗子偶尔会深夜在外街上找食。
最好的日子便是百家宴那几日,那几座亮堂堂阁子里的剩食很多。
那堆食物也是在那天到这里的。
它们以为他会跟他们抢地盘,却看见一堆旧布坐在那儿不动。
一动不动了近半个月。
断了食的大黑耗子饿的肚皮一缩,夜黑风高的就领着一群小耗子悄悄靠近。
它们也在被东西悄悄靠近。
一团雪白猛地扑向它们。
惊慌乱窜。
雪白的东西紧盯那只大黑耗子,时不时还能踩着其它小耗子的尾巴。
左闪右躲的,雪球后腿一跃,叼着大黑耗子的后颈蹦上井沿。
嘴里一用力,大黑耗子就死了。
“雪球雪球,你在哪里?”
雪球喵喵叫了几声,将大黑耗子放下,身手矫健的向前来寻找它的小厮跑去。
“怎么回事,才没看见你,身上就这么脏了,公子不得骂死我。”
风镜旁边的小厮弯腰抱起雪球,向阁里走去。
井沿上大黑耗子的眼睛瞪得大大。
熟悉而陌生的后院。
原来是慌不择路的跑进一鸳阁的后院了。
后半夜起了雨刮了风。
大黑耗子身子一晃,落入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