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四】

一袭白衣被随意抛在了床榻上，红色床幔被胡乱扯开，垂落在她的指尖。松散的发鬓被这么一折腾，发间的丝带和梅花玉簪都掉在地上，满头青丝铺洒在身上，遮住少女疲惫的容颜。

可是这个已经昏迷一天一夜、浑身都是伤痕的人，明明快已经奄奄一息、将死不死了，可她却仍然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天涯剑，任谁将其掰开，也掰不开。

成诺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抿唇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女子，再看看她手中的天涯剑，轻笑一声。

成诺（字璟玩）“原来你这么看重这把剑啊，到死都不肯放手。”

成诺提起血色的裙摆，抬步走向床榻，然而地上一发亮的物件吸引了她的眼球。

地上的梅花玉簪被白色丝带缠绕着，玉簪做工精致，通体雕刻着点点的梅花暗纹，但这暗纹并不完整，还没到玉簪根尖就没了，想来是它的主人常年佩戴的缘故吧。

可就是这么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簪子，女儿家喜欢佩戴的饰品，成诺却从中看出了端倪，凤眸轻轻眯起，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成诺（字璟玩）“原来，可以这么玩啊……李夫人，你这东西不仅帮了你女儿，还帮了成诺一个大忙啊。”

说完，她就笑的一脸灿烂，转了个方向，向玉簪的方向走去，血色的长裙扫过并不平整的地面，绣鞋上的青玉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随后那根梅花玉簪就已经那只纤细娇嫩的玉手之中了，她的红唇微微勾起，看着床榻之上的人，眸子里一片深邃。

成诺（字璟玩）“死……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生不如死才是让人最痛苦的。”

……

李挽歌以为昏过去，身上那些痛楚都不会再有了，可她错了，大错特错。即使她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她却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将要撕破她灵魂的痛苦。

忽然一只手缓缓靠近了她，随后扼制住她的下巴，再一用力，强迫她的嘴巴张开，那人的另一只手端着一碗氤氲着热气的汤药，即使她还有些模糊，抬不起沉重的眼皮去看，可也能感受到那点点的热度。

昏迷的人没有半分挣扎，重伤的她浑身疼痛，那碗汤药顺着她的嘴巴流向她的喉咙，随即涌入体内。汤药好像是刚刚煮好的，滚烫的热水流过她的喉咙，灼热的痛楚席卷全身，她胡乱地摇着头试图缓解一下，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疼……好疼……

她妄想摆脱那人的扼制，可迷迷糊糊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说挣扎了。冰冷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落到那人的手上，随后晕染开来。

可那人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一下就松开了她的下巴，盛满了水波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已经泛起一道红痕的下巴，眼珠子开始不安地晃动着，眸子里尽是惶恐不安。

感觉到那人松了力道，李挽歌立马就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试图抢救一下她的“喉咙”，然而那人再次扼制住她的下巴，滚烫的汤药再次往她的嘴里灌去，一碗又一碗……

她的口中一片酸涩，身体本能地抗拒，棕色的药汁从她的嘴角溢出，流到她白色的衣襟中消失不见。

“垂死挣扎？放心，没人想要你的命。”

“继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

一道满是杀意的女声传入耳中，李挽歌的眼泪再次从阖着的眸子里流出来，与嘴角不断溢出的药汁交织在一起。

是女子……不应该是温若寒吗？

可无论是谁，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要她的命，那要什么？

或许是这汤药的原因，李挽歌的意识慢慢消散，努力在想他们想做什么之时却陷入了一片黑暗，真正的黑暗。

这次，她没有半分意识。

……

给女主喝的不是那种失去清白的药，也不是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