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时颜时,你真的要去捉芍药啊?”
恣玉手里还拿着几根小贩当作谢礼实在推脱不掉的糖葫芦,不紧不慢地追在应颜时的后面。
他们特意选了条偏僻的捷径想要去名渊河中游。路上杂草碎石到处可见,不太好走,不过对于两个神仙来说还算不了什么。
应颜时拿灵力凝出灯光,头也不回地道:“我答应了别人的事,自然做不得假。”
恣玉笑道:“是是是。我们颜时大小姐一诺千金。”
“那天弃之人呢?”
应颜时微微住脚,又向前走。边走边说道:“他跑不了。我倒是怕芍药这‘厉鬼’报完仇就飞升去了。”
恣玉知道她心里还惦记着他非要说名渊河异案是闹鬼的荒唐事,一时有些心虚,“好嘛……我知道错了。”
应颜时毫不客气道:“还敢埋汰我没有做好青丘的功课?等我回去了把这事儿向母亲一讲,铁定有你好果子吃的!”
听她这样一说,恣玉脸色微变。
一提到青雀族当今的族长,应颜时的母亲令姒,其实别说恣玉,应颜时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位母亲已经全然将恣玉当成了自个儿的女婿看待,无所用之不及的想要撮合他们,就差给他们下点药叫他们直接奉子成婚了。
……那些年被强迫的经历真是成了他们的噩梦。
所以方一说完,应颜时就先后悔了。
“算了,这次先放过你,”应颜时揉揉眉心,问道,“名渊河可是这个方向么?怎么走了这么久连一点水声也没听见。”
恣玉“嗯”了声,肯定地道:“错不了。大楚还不叫大楚的时候我都来了好几次了。”
“哦……”应颜时思索了一番,蹙眉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恣玉点头称是。他用灵力变戏法儿似的凝出朵艳丽的红色芍药来,然后别在应颜时的发上。
……万花盛会上,男子可以为心仪的姑娘戴花。
恣玉心想:幸好应颜时从来不知道。
纯粹的青衣,极致的红花,白瓷的肌肤,胭色的莲纹。这些本不起眼的小东西在应颜时的身上美的淋漓尽致,惹得恣玉忍不住看了又看。
应颜时愣了愣,伸手摸了摸那芍药。娇嫩的花瓣轻轻划过掌心,带来了一点说不出来的痒的触觉。
恣玉在一旁不住提醒道:“当心把花蹭坏了。”
应颜时只睨了他一眼。
“放心罢,你记不住也没关系,我都记着呢。”恣玉嗓音含笑,“我们还差一朵,能让拂姝为之驻足的花。……嗳?你先不要急着摘下来啊,这样好看。”说着便想要阻拦下应颜时辣手摧花的手。
闻言,应颜时脸一黑,非常不满地道:“你这是什么品味?青衣配红花?”
“那有什么关系,”恣玉漫不经心地笑,“你眉心不是还有一点胭色的莲纹么?你常年穿青衣,还不是好看的紧。”
现在也好看的紧。以后也会一直好看得紧。
恣玉在心里悄悄地说道。
应颜时却说:“你若诚心觉得青衣红花好看那便自己试,总叫我遭殃是什么事?”
恣玉诚恳道:“因为你好看呀。我总是想看看颜时能好看到哪种地步。”
应颜时冷笑一声,懒得搭理他。
“颜时颜时,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多管闲事呢。”
恣玉习惯了应颜时有时候的不接话,虽然,也会难过。
应颜时问道:“是么?”
恣玉点着头:“是呀。你寻常就爱待在蓬莱,深入简出,也贯不想去管凡间的事。”
所以他才打心底觉得这样的应颜时不对劲。
……就好像他心里有一个相当熟悉应颜时的人在说:
她不应该是这样漠视众生的。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