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开门迎客!”
林逾静高喊一声,下楼去了。
此刻,柳潭的大半边身子已经被血染红了,丝帕上也是殷红一片,湿嗒嗒地粘在地上,柳潭脸色已然如纸般惨白,但是双手却还倔强地在琴弦上跳跃着。
南黎辰几步上前,伸手按出琴弦,琴声骤停,他沉声轻呵道:
南黎辰“再不敷药止血,你会死的!”
柳潭“不要你管!”
柳潭猛一抬头,两道清冽的目光刺进南黎辰两潭漆深的黑眸里。
南黎辰“我这里有金创药。”
南黎辰掏出一只白色的玉瓶硬塞到柳潭的手里。
柳潭“我不要你的东西。”
柳潭扬手将小瓶丢在南黎辰的脚下。
南黎辰怔了一怔,俯身拾起药瓶,若有所思的说道:
南黎辰“你才是柳潭。”
柳潭“对,我是。”
柳潭用手按住伤口,因为失血太多,整个左臂已经有些失去知觉了。
南黎辰“赤狐马都收了,还说不要我的东西?”
南黎辰的眼中闪过一抺诡异的眸光
柳潭“你走,把你的马也带走。”
柳潭下了逐客令,心中暗想:
柳潭“听说过杀人偿命的,没见过伤人赠药的,这个南黎辰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南黎辰“不行!”
南黎辰向前一探身,一把拉起柳潭受伤的手臂,另一手握住柳潭柔弱纤细,冰凉蚀骨的玉手。
柳潭“你敢碰我!”
南黎辰“我就碰你了!”
南黎辰手下一用力,撕开柳潭的衣袖,整只左臂赫然呈现在眼前,白皙润滑的肌肤上,血迹斑驳,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一副冬雪赏梅图
柳潭“我杀了你!”
柳潭咬住青白的唇角,气得小脸红一阵白一阵。
南黎辰“好啊,等你伤好了,就来杀我吧。”
南黎辰不顾柳潭的挣扎,把药粉尽数撒在伤口上,刚才还在不停溢出的鲜血,在接触到药粉后,竟然快速凝固,立刻止住了。
南黎辰没有立刻送开柳潭的手,他担心柳潭真的迁怒自己再扯开伤口,索性等着药性发挥完全再说。
左臂渐渐开始恢复知觉,柳潭心里明白这药粉止血如此之快,绝对是上乘的金创药,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没有再做挣扎,毕竟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柳潭粉琢玉雕般柔滑的小手,已经被南黎辰握得生了一层细细的汗,有些打滑。
柳潭“你放开我。”
柳潭脸颊微红,她的手除了师傅和凌熠辰从来没有别的男人碰过,现在这样被南黎辰握着,还握了这么久,心中竟然对凌熠辰产生了莫名的愧疚。
南黎辰“那你不要乱动。”
南黎辰说道。
柳潭点了点头。
南黎辰松开手,从怀里拿出一方白帕子,帮柳潭把伤口包扎上,然后解下自己的披风,为柳潭披在身上,遮住裸裎的手臂。
柳潭“我自己来。”
柳潭一低头看到南黎辰的双手正在自己的胸前系着披风的缎带,心中十分别扭。
南黎辰“还是我来吧,你一只手怎么系。”
南黎辰的眼中没有任何杂质,清澈干净。
南黎辰“你怎么会功夫?你是江湖中人?怎么会沦落到青楼的呢?”
南黎辰手上忙活着,嘴里也没闲着。
柳潭没有回答,心中却在说:
柳潭“凌熠辰还说你不苟言笑,话这么多,问这么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柳潭“我听说你很残暴,是真的吗?”
柳潭反问。
南黎辰“我只是处死了几个逃兵,可能是方法残忍了些。”
南黎辰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柳潭“什么方法?”
南黎辰“你对这个感兴趣?”
南黎辰眼眸一转,说道。
柳潭“有点。”
柳潭浅浅一笑说。
南黎辰“我把他们用石磨碾成了血肉浆。你觉得残忍吗?”
南黎辰的声音冷若霜雪,就连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也清冷得不带丝毫暖意。
柳潭心中一颤,薄唇轻启,说道:
柳潭“还好。”
南黎辰“今夜,我本无意伤你……”
柳潭“我会找回来的。”
柳潭低垂粉颈,右手轻轻拨弄着琴弦,幽幽地说。
南黎辰“什么?”
南黎辰没有听清。
柳潭“这一剑我会找回来的。”
话毕,柳潭唇边闪过一抹神秘的微笑,不过眨眼之间,又恢愎了沉静无波,
南黎辰微怔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
南黎辰“好,我等你!”
南黎辰飞身跃出窗外,身影瞬间被夜幕掩去……
柳潭回头看着窗棂上颤颤巍巍的追潭剑,心中掠过一丝黯然,
柳潭“今夜发生的事是否应该告诉凌熠辰呢?”
秋高气爽,天远云淡。柳潭站在窗前,看着追潭在窗棱上留下的剑疤,微微怔神,这样肃杀的季节正是鹦鹉楼生意红火的时候,都说杀手无情,但是每到这个季节热血暗涌的心中总是多出些哀伤失落。剑鸣刺耳,杀戮无情,风啸张狂,血冷长秋。
沈晴云“姑娘,您受伤了?”
晴云帮柳潭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那件血衣,还有一件男人的披风。
柳潭“偷偷烧掉,不要被人发现了。”
柳潭吩咐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晴云“是。”
晴云不敢多问,胡乱包了一下夹在腋下退出房间。
昨夜一时用气,带伤抚琴,现在药效已经过了,柳潭清楚地感觉到伤口越来越疼,额头也微微的渗出汗来。
凌熠辰的房间里有金创药,但是柳潭不能去取,一旦被人发现了追究起来,南黎辰必死无疑。
柳潭“我怎么会在乎起他的生死来?”
柳潭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柳潭“他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对,就是这个解释,他伤了我,碰了我,不管什么原因,他的性命我都要定了。”
温柔乡里温柔梦,晓风残月晓风情。
晴云知道柳潭受伤后,一整天都呆在暖情阁里,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柳潭。
入夜,林逾静又上楼催琴。
柳潭坐在琴旁,刚抬起左臂,就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就再也提不起勇气去试一下了,她看着琴弦,轻皱起眉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想:
柳潭“无法弹琴,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呢?”
柳潭的表情晴云看在眼里,平日里骄傲的柳潭,此刻忧伤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