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以第一人称为角度记叙,“我”是司徒轩奇。】
1.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未笑过,他永远都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曾几何时,我听到有个朋友私下里叫父亲“面瘫。”
确实如此,他甚至……从未对我微笑。
可是,我听墨儿阿姨说,父亲以前风趣幽默,经常笑。
我不知道父亲曾经经历过什么,让他性情大变。
不善苟笑的父亲,似乎已经成为我脑海里根深蒂固的印象。
所以如果有一天,父亲突然对我发笑,那场面……我简直不敢想象。
2.
宫殿里有一间阁楼,那是鹿族所有人的禁区,父亲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我经常看见,父亲每次在阁楼一呆就是一整天,当他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惘然若失,与往日的判若两人。
这更加激发了我对这间阁楼的好奇心。
3.
“神鹿一族”是玄域最庞大的族群,我们居然在奇丽丛莽深处,与死寂森林以柒汐为首的远古兽是宿敌。
作为鹿族少主的我自小在百般宠爱中长大,但这儿并没有酿就我任性无理取闹的性格。
因为,一个人。
她姓纳兰,名宛如。
人如其名,她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容颜。
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一张小巧的嘴,唇瓣薄如蝉翼,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如一轮新月,带着点儿哀怨的笑意。容色如玉,偏偏带着不染丝毫人间烟火的清丽与脱俗。
她着一袭淡蓝色襦裙,不娇不媚,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水芙蓉,纤尘不染。
细致乌黑的秀发披落于肩头,略显柔美。紫红色的大眼睛清澈见底、纯真无邪,一对酒窝均匀地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若影若现。
她是我见过娴雅的少女,没有之一。
可是,再精美的白玉也会有瑕疵。
——宛如的瑕疵便是,她的身世是团迷。
听父亲说,宛如是他捡到的养女,鹿族里没有人知道宛如的身世。哪怕是父亲,也一无所知。
正因为如此,她从小就自卑。但是我却非常喜欢她,总是讲笑话逗她开心。
渐渐地,她对我不再反感,甚至能与我聊天,陪我游戏。
宛如也很聪明,我记不住的她总能背得滚瓜烂熟,我学不会她总能轻而易举的完成。
所以,筱雨阿姨总是拿我开玩笑:“你看看人家宛如,你比人家不知慢了几个拍子。”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笑着扳过宛如的肩膀,胸有成竹地反驳:“我不管,反正宛如是要嫁给我的,大不了让宛如帮我学习法术呗!”
“噢?难不成你要宛如保护你啊?”筱雨阿姨笑眯眯地点了点我的额头。
“啊?才不,我一定会保护好宛如的!”
“奇儿。”宛如嗔怒地扯了扯我的衣角,脸颊绯红得似夕阳西下时的晚霞,煞是好看。
4.
时光静如流水,缓缓淌过每个人的心扉。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平静地过一辈子的时候,一件事情发生呢。
是宛如,她经不起阁楼的诱惑,在父亲外出时拉着我进入了那个过去可望而不可即的禁地。
“宛如,我们为什么来这儿?父亲……”我的手被宛如紧紧拉着,且走且四下张望,防范任何熟悉的身影。
“奇儿,你不觉得父亲大人很奇怪吗?每次他从这里出来满脸心事重重,他一定是知道我的身世,但是不肯告诉我。所以,我要自己弄个明白!”
这间阁楼比我想象中要小许多,里面积满了沉重的灰尘,埋藏着过去一切的秘密。
我和宛如在里面折腾了大半天,也未能找到关于她身世的半分线索。但是我找到了一位女子的相片。
她的眸色是象征生命的青色,着一袭薄纱席地裙,莞尔一笑间,万物失色。
那时候,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有个声音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妈妈!
意料之外的是,父亲提前回来了。
很幸运,他把我们逮个正着。
“你们两个,是谁带头来阁楼的?!”
“是我!”
闻言,宛如错愕地望向我,神情复杂:“奇儿。”
垂眸,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没有底气地解释:“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母亲究竟是谁……”
那一刻,我分别看到父亲目光如炬的眸子里流露出心疼,但更多的是愤怒和不解,以及一种不知名的情感。
——我,被父亲罚跪了一个下午。
那天下午的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
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物,我顶着烈日灼心,毫无怨言地跪了一下午。
太阳正毒,晒得我汗珠往下直滚,我感觉自己要被烧化了。
地上的土块被晒得滚烫滚烫,如果可以的话,放一个鸡蛋在上面几分钟便能被烤熟。
刚开始半个小时,我还能咬咬牙坚持,越往后我越感到力不从心。
“奇儿!”
耳边是宛如的呼唤,她挣开侍女的阻拦,跑到院子中央硬是要把我拉起来。
“奇儿,我们去找父亲大人,告诉他是我!我求你别跪呢!”
她几乎是忍着哭腔喊出来,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一起落在滚烫的地面,瞬间化作白烟。
“宛如,没……关系,我还能……坚持。”我摇了摇头,将她的手放下,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我的视线被模糊呢,我看不清她着急的面庞。
“奇儿!”
宛如被侍女拽走呢,回过头,我却捕捉到父亲的身影。
他就站在长廊的柱子后,默默看着我,眸里无波无痕,连一丝心疼我都没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天旋地转般的眩目冲破堤坝瞬间涌了上来,我仿佛置身云海深处,又似随风飘扬的柳絮,双脚竟如同面条一般瘫软;思维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滩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
不行,我必须……坚持……下去……
我在心里勉励自己,咬咬牙。
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阳的毒势未减弱半分,似乎非要折磨我千疮百孔的心和躯体,心力交竭。
我很想坚持下去,但是周围的一切却似乎都已与我无关,我如同一桩朽木,软绵绵地倒下去。
“奇儿!”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
苏醒后我才知道,我罚跪时宛如一直站在我身后,陪我一起接受父亲的惩罚。
5.
来人类世界之前,我和宛如遇到了一个黑衣人。
他告诉我,鹿族的“碧玄珠”拥有窥探过去的能力,若想知道宛如的身世就必须得到它。
于是,在黑衣人的帮助下我“偷”到碧玄珠,和宛如一起逃到了人类世界。
分别前,他告诉了我们一首诗——
《流光悠悠》
寒夜无星物,断肠相思苦。
弦月盈盈疏桐影,繁星烁烁漾涟漪。
忘忧缅亡灵,风铃招鬼魂。
来世若无彩流光,今生何苦盼悠悠。
——后记
作者:宋纯雅至目前为止,六位主角所对应的诗已全部揭晓。这些诗词在未来的剧情里会经常出现。
颜冰:《墨染纯雪》
雪落腊梅墨染雪,轻罗小扇流仙裳。
金瞳狐耳冰蓝眸,雪殇回眸浅倾城。
火灵:《似锦似火》
繁花翩跹烈火熄,似锦似火似相识。
来日焚火浴涅槃,花落指尖未怜惜。
庞莹:《光霁影随》
一体八心千玲珑,十之雷霆百游龙。
自古光影随她来,光霁影随雷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