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脑洞（16）

一个小脑洞

（十六）

  下车的时候蔡舒萌的腿都是软的，出了市区繁华地段他就开的越来越快，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尖叫出来，骂他想死也不要拖她垫背。

  “你还好吗？”他脸上蒙上了一层寒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笼罩在周身，瞎子都看的出来他不对劲，偏偏还问她这样的话。

  蔡舒萌有苦难诉，心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可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出口，若是说出来，现在这副情境要如何收场。他会跟她说他为什么突然发疯，还是为什么突然示好，不论他对这一连串的异常作何解释，她都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稍微离他远一点，不耽误任何事情进展，到时候就算还是难逃一死，至少她不要再死在他手上。

  “你怎么了？”唐懋看她惨白着一张脸倚在车门上，不说话也不回神，这才有些着急，她胆子说大不大，但肯定从没人这么折腾过她。

  “哪里不舒服？”他摸到她手心的冷汗，伸手抱她的时候她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心里终于有些后悔，不该这样吓她，反正她一向趋利避害，只要自己下手整治顾然，旁敲侧击的敲打敲打她，她肯定也就老老实实的歇了心思。

  “我抱你回去！”听他这么说，她才回神，慌忙推开他的怀抱，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笑容，像是安抚但更像讨好的说要自己走。两个人心思各异，却都默契的不提刚才发生的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便他们三缄其口。

  在这之后，唐懋对她异乎寻常的亲昵，无论她态度如何一时间关于她跟他交往的消息不胫而走。对此，蔡舒萌只能保持静默，在一次又一次的拉扯中，她终于没有那么笃定自己的心意和选择，却好像被一股洪流推着走，无法自主方向。

  一个进一个退，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唐懋在后面一个月里玩的心累。他越是想靠近她，想找回他们曾经相处的感觉，她躲得越厉害。连这个月的例会她都缺席，姜宇看唐总会议全程冷脸，连头发丝都像带着冷意，心下叫苦。他以前以为蔡制片和文制片斗法，自己夹在中间已经够苦了，没想到现在文制片走了，剩下一个蔡制片也能把他的日子搅得天翻地覆。

  “蔡制片为什么没来？”姜宇看着唐总看他的眼神，觉得自己要说不知道，估计今天就会死在这儿。

  “说是在跟文制片谈合作……”姜宇看唐总看他的眼神更不善了，也只能信誓旦旦的点头，表明事实，他也纳闷呢！这文制片跟蔡制片……一年前打死他他也不敢想。

  文素汐突然造访，还是跟她谈合作！蔡舒萌诧异她突然放下的身段，也好笑她无厘头的笃定她会答应。不过正好不想上去开会，跟她聊聊找找乐子也没什么。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合作？你又是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她看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连剧本企划合同分工都带了，连忙在她开口长篇大论前问她。

  “你看完剧本会知道这是一个好项目！”文素汐一如既往地干实事儿，连跟她谈工作说的第一条筹码就是剧本。

  “你的眼光我信，可是我不差剧本！”文素汐看她一袭西装坐在对面，胜券在握的冲她微笑。她的办公室跟唐懋一样的装潢，连家具都一样，偏偏能分清哪个是她的，哪个是唐懋的。

  她当年入行时蔡舒萌已经小有成就，最开始她还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自然无比清楚她的秉性。

 “我的班底你知道，所以你可以预计电影的成功！当然，这没有不可替代性，但是……这次我拜托你，一起合作！”她说的隐晦又委婉，蔡舒萌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她诧异她一个制片人会囿于资金运转不灵这种困境，更诧异唐懋的见死不救。警钟在心里长响，哪里出错了？她忽略了什么事情？唐懋这两个月的反常，文素汐忽然的低头，明明都决定躲着这些人了，怎么还一个一个的找上门！

 “你拜托我？不是有赤语？或者唐懋？再不济还有什么漫画家之类的？”她的话意有所指，文素汐气的脸都红了，但还是忍住了跟她针锋相对的冲动。

  “我拜托你，跟我一起投资！”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身上的衣服被她捏在手里揉搓。蔡舒萌看她忍得辛苦，很落井下石的双手撑着头搁在桌子上闷笑。

  唐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他听姜宇说的时候还不信，这会儿看到文素夕居然真的在，桌子上还摆着她带来的文件，心下惊异但也信了几分。

  “唐总来的真巧！”蔡舒萌的话打断了唐懋的思量，也让低着头忍耐的文素夕松了一口气。蔡舒萌一向会做表面功夫，这会儿当着唐懋的面，至少不会再难为她，说不定一激将还会答应这次合作。

  “给你送会议记录。”唐懋说的云淡风轻，没把自己今天没在会议上见到她时的烦躁表露出一星半点。说完转头还跟文素汐问好，聊聊近况。蔡舒萌在旁边听着，觉得自己又当了回他的靶子，消息倒是灵通，会议刚结束就赶着来救她！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不帮她呢？说不定又是U盘那套把戏。那自己要不要去趟这浑水呢？

  “叙旧的话还是下班之后再说吧！文制片，合作的事我们什么时候细聊啊！”她说的理所当然，文素汐咬牙，刚才在那拿乔的人敢情不是她！

  “当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文素汐认栽，也不再跟唐懋多说。她总感觉唐懋这一年很奇怪，看他刚才跟她说话还分出余光打量蔡舒萌的样子，她也猜不出他真正的心思。横竖不用担心蔡舒萌，她整天长袖善舞跟谁都有交情，更何况她跟唐懋的情分毕竟不一般！

  “前些日子你不是拒绝了？”唐懋等文素汐走了问她。

  她似笑非笑的回了句，“不是还要看您的面子吗？”话说的奇怪，唐懋不知怎的却心神一动，她以前总为文素汐跳脚，如今话说得好听，语气却怎么酸怎么来！她是在吃醋？像个小姑娘，被抢了新玩具压不住委屈却不敢大哭大闹，让人啼笑皆非，只能想着要怎么哄她。

   “好！谢谢！那我请你吃饭……”他笑的弧度大了些，就显露出些许少年气，无故就晃了蔡舒萌的眼！不忿他请她吃饭的理由是文素汐，也不耐烦再跟他演知己好友的戏码！这一个月他不是请她吃饭就是请她周末小聚，偏偏拒绝不得，推脱不得。她实在不想跟他周转，今天尤甚！

  “今天有约，下次吧！”唐懋不确定她是不是撒谎，但有时候不能逼得太紧，他在心里安慰他有的是时间，按捺下心里的急躁，他也点头说下次再约。

  “对了！顾然最近有了些小麻烦，你如果是跟他有约，记得跟他说，若要帮忙我不会置之不理，毕竟……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他出去带上门之前，说了这些话。看她原本低头拿笔的动作一顿，不等她抬头便关上了门。无论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他都不会太开心，还不如不看，反正这样的事，很快就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