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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医院ICU病房里，灰原双眼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嘶哑：“是我害了你……”

别人不清楚，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难过。可她是组织里的制药师，她知道工藤新一被注射了什么药剂，那是组织里一个恶趣味的变态做出来的一种专门针对叛徒的毒药，她见过毒发者狼狈不堪的模样。

病房外，FBI等人被灰原关在门外，她从桌上的小背包里掏出了手枪，手颤抖着着拉开保险，“大侦探不会希望自己这么毫无尊严的活下去。”灰原的神情有些痛苦又状似解脱。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冷静的扣下了扳机，并没有想象中应该承受的后坐力。

她诧异抽出弹匣，里面空空如也，子弹早被取走了。

粉色短发男子闭着眼睛倚靠着白壁，那柄手枪里的10颗子弹，一颗不少安静的躺在他上衣口袋，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的手在口袋里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感受子弹表面的光滑。

灰原把枪扔到桌边，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该怎么救工藤?

她从没有这般无助过，她想过自己某天被抓回去然后惨死，想来那也是好的，不至于祸害到其他不相关的人。

医疗器械发出刺耳的警示声，病房外的人听到动静快速破门而入，而令人惊讶的还是落泪的灰原，冲矢昴走过去把她抱起。

灰原吓得忘了啜泣。柯南睫毛轻颤，悠悠转醒，睁开蓝色的眼眸还带着少年明艳的光芒，倔强而又坚韧。朝灰原看过去时，女孩快速转头把脸埋在冲矢昴的肩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鼻子的丑态。

柯南皱起眉头，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涸，忍不住做吞咽状。朱蒂眼疾手快用棉签沾了些水轻轻擦拭男孩干裂的唇，待他适应后才把杯子递过去，柯南大口大口急促吞咽杯里温热的透明液体。

刚醒的柯南嗓音沙哑，“谢谢。”

灰原把眼泪一股脑抹在冲矢昴的西装外套，原本干净的肩胛处印上一小片水渍。灰原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冲矢昴明白了她的意思乖乖将其放下，双脚着陆后灰原快速朝着柯南跑过去。熟练的翻起他的眼皮观察了一下，又捏着他下巴左右看了几下，声音清清冷冷带着几分公式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柯南笑的自然:“没有。”

灰原扬起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男孩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我脑子没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灰原眉头依旧紧锁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冲矢昴推推眼镜若有所思。

“对了，这次昴先生也出动了，那kir..."柯南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詹姆斯笑道：“这个没关系，赤井只是暗中辅助，并没有露面。”

任谁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他自己是工藤新一的这个身份已经暴露，那以后的行动会受到限制这个毋庸置疑，“那我身边的朋友们..."

“FBI会保护起来的。”朱蒂掩饰住异样回答。

柯南攥紧拳头倍感无力。在众人准备离开病房之前他说：“灰原你留下。”

栗发女孩停下步伐，独自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穿着病号服的人在空地散步，亲属陪伴着坐在身侧，有人脸上愁云惨淡、有些却透着乐观向上，三三两两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们蹲在地上数蚂蚁。

原来医院有这样的风景。

“灰原，我的身体怎么样?”

女孩抱臂站立窗前，一丝目光都没分给他，摇着头冷淡回答：“没问题。”

“真的?

“我不是说了没问题吗?”女孩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语气不禁加重几分，似乎有些怒意，“你这么想自己出事？”

“不是，只是你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我快要死了一样。”柯南神色了然，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灰原终于舍得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某人，“受了点刑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没事的话就好。”柯南笑着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安慰灰原还是在安慰自己。

女孩依旧抱臂看着远处。

三年前的一个晴天，宫野志保回国。黑衣组织里有个代号Maccalan(麦卡伦)的药剂师，她最初就是在Maccalan手底下做事，起初没少受刁难她，直到Maccalan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出于某种考量，她带了枪毫不犹豫对着他心脏开，所幸Maccalan躲得快，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她也因为这件事她迅速得到代号"sherry"，成为内部人员。

Maccalan吃了亏就明里暗里的给她下不少绊子，当着她的面把新型毒药注射入人体做人体实验，那是她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组织有多憎恶叛徒。

那无名试剂，暂且称其为VX改良剂吧。

那种试剂是倾向于于拷问逼供作用的精神药物，注入一次，往后会不定期发作，会像凌迟般疼痛难忍，一心求死。

至于解药，至少她离开组织的时候还没研究出来。鉴于柯南已经暴露了身份这个事实，他被灰原以及赤井秀一强烈要求暂时藏匿起来。

以工藤新一的性格，安定显然是件天方夜谭的事。在熟悉的家里蹲了几天啃了两本小说后，他仍然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裤兜右侧传来震动，随后响起一阵铃声，柯南手忙脚乱的想要接通却一个手抖不小心把手机摔到地板上。

他细细皱起眉，弯腰捡起后调整声音后接通：“喂，小兰，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毛利兰低垂着眸子有些心事重重。她踌躇着，左手使力抓着话筒，“新一…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阵沉默，清脆的男声在话筒传出，带着几分歉意和心虚：“对不起啊小兰，我这边还有案件没处理完，先挂了。”柯南匆匆说完迅速挂断电话，手指微微颤抖心头百感交集。他知道小兰一直在等他，但黑衣组织还存在，没有彻底消除组织他是不会去谈情说爱，也不能。那样会害了小兰。

柯南坐在沙发里开始反思，他和小兰青梅竹马，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喜欢不喜欢的他也不太清楚，只是比起其他的女生小兰要显得更加亲密，是作为首要的结婚对象。

可能……

这就是喜欢吧。

男孩面无表情的继续阅读手里的福尔摩斯，却一个字都都没有看进去，半个小时还停留在那一页动也不动。

冲矢昴用食指把眼镜往上推了推，靠在墙边笑的高深莫测。嘿伙计，咱们做个实验吧。

“柯南，我去博士家一趟。”男人胸前还挂着淡蓝色居家围裙，手里捧着热乎乎的一锅咖喱。

柯南没什么表情淡淡应了一声。

冲矢昴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他发现，江户川柯南除了查案时会露出那种自信满满的笑，生活中很少会笑，除非是面对毛利兰的时候。

眼镜男子迈着步子朝邻居家门口走去，灰原打开门看到冲矢昴兴致缺缺的打了个哈欠又转身走回家里。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现在灰原已经知道冲矢昴到底是何方神圣，自然就不会再害怕，身体的警报自然而然也放松了下来。

眯着眼睛四处张望，“博士呢？”

灰原没什么和他沟通的兴趣，默默踏着小步子往房间走，头都不回关上了褐色木门。

冲矢昴故作淡定把咖喱放到厨房灶台上，眼神瞟到厨房过分的干净，手搭在抽油烟机上方探查不到热气，打开碗柜也发现里面的瓷器整洁而又干燥。显然没有被使用过。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许，把咖喱重新加热，拿出来两副碗筷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大概十分钟左右，他用白色毛巾把手擦干后去敲女孩的房门。

无人应声。

皱起眉，又叩了叩房门，依旧紧闭没有开门的迹象，大门紧锁根本扭不开，不知是在防备谁。冲矢昴从衣袖抽出一根细长的黑色发夹，掰直后探进锁芯。“啪嗒——”一声，男人把发夹收进口袋，轻轻扭动门把。

本来以为女孩是故意不给他开门，结果却不是。灰原注意力十分的集中于电脑屏幕上，似乎是在记录些什么资料，她切换到搜索框里，手指飞快“哒哒哒哒”打下一个药名，浏览过后又转换回文件夹记录了下来。

冲矢昴挑眉，故意加重呼吸。

女孩这才突然察觉到有人，按下快捷键把文件夹缩小，打了个寒颤回头，只见冲矢昴褪去了淡棕色正装外套，身着黑色高领毛衣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灰原眼底升起一抹不自知厌恶，她讨厌别人在她工作的时候打扰她。“有什么事吗？”声音也相对清冷。

“吃午饭，我煮好了。”

女孩压根不想过多理会他，转回脑袋又打开搜索框，手刚搭在键盘上，男人已经从背后弯腰抓住了灰原瘦弱的手腕，制止住她的动作，“小孩子就应该按时吃饭。”

灰原闭眼长吁一口气，“你管的太宽了。”睁眼，漂亮的眼眸对上他的脸，“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锁这种东西吗？”

冲矢昴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无非是呛一呛他再附送冷嘲热讽。但是他就是想要女孩吃饭。他反问:“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午饭这个词吗？”

灰原眯起眼睛，“放手。”

冲矢昴和善一笑，下一秒就双手穿过她咯吱窝一把将其抱起，“好。”

走到饭桌前他才把女孩安放在饭桌前，径直走入厨房把饭菜端了出来，“吃一点。”

灰原怒极反笑，抱臂反问他:“谁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你是本年度最佳戏精吗？做饭也是你的工作？”

冲矢昴虽然笑眯眯但他其实十分的不爽，从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就知道了。

“明明一副反派的模样还非要装好人，真是难看。”灰原再补一刀，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冲矢昴收起笑走进厨房又端出来一份，坐下后就自顾自一口接一口起来，好像听不到灰原在说什么。

灰原有种一拳打到棉花的无力感，抱臂把头扭到一旁不去看他。咖喱的味道袭侵鼻腔，有些过分的香，让本来不是很饿的她突然来了食欲。

眨了眨眼睛看看面前的咖喱土豆，勺了一点点试了试味道，“太咸了，而且土豆不够火候。”她做出评价后夹起饭团塞进嘴里，冲矢昴抬头看她鼓动的腮帮子心里就像猫爪子抓过一样怪异的痒。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太恶心了。”灰原头也没有抬说道。

冲矢昴终于放下手里的餐具，木着脸看她，他很想问问灰原，想问她能不能不要这样对他？能不能稍微别这么厌恶他？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

不能。

他们之间仅仅是隔了一条生命，仅此而已。

冲矢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该怎么去形容，难过？沮丧？心情十分不好，让他想点上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