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偏执狂太子殿下19

　　 可是事实给了林钰一个狠狠的巴掌。

　　林钰一开始以为聂千川和他差不多大，看着成熟也只是因为经历的多了，没错，他还以为聂千川比他早和系统契约呢。

　　他却没想到，聂千川是真的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也是真的……有一个他难以想象的、晦涩的过去。

　　和林钰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不一样，聂千川是真的从社会的最底层一路爬上来的，虽然她现在失忆了，但是有些本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忘。

　　这是“失忆”改变不了的。

　　orz一开始也是担心这个，才会那么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让林钰去“救”聂千川——到时候可别搞得不知道是谁“救”谁了！

　　它想着的是，林钰毕竟是伊莉莎的宿主，如果林钰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伊莉莎肯定不会饶了它，他们的本意都是救聂千川，它可一点儿也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观燕梁就好多了，是这个世界的人，死了就死了，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orz承认，自己的这个想法很自私很卑劣不错，但是它也是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林钰去了。

　　林钰在聂千川的梦境里，就算他是实体不会很受聂千川的限制，但是只要聂千川在，林钰的行动就会很不方便。

　　有句话说得好：“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现在聂千川的状态就是这样。

　　聂千川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吧，又何来的梦境呢？一切都是orz强行编织出来的梦魇。

　　这事儿也怪orz，它的本意是好的，不能放任聂千川黑化下去，但是它的能力不够，权限也不够，不能给聂千川编织一个可以安抚她的梦境，就只能让聂千川先被迫沉沦在梦魇里了。

　　orz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事人尚且都被蒙在鼓里，伊莉莎更是不知道这事儿了。

　　要是知道的话，它就是被林钰打死，都不可能让林钰去救聂千川的。

　　一个“装睡”的人，根本就叫不醒的好嘛？！

　　……

　　现在水镜已经被打破了，林钰除了跟聂千川正面杠，再无他法。

　　但是半黑化的聂千川武力值不是林钰能想象的，再加上这里是聂千川的世界……

　　“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聂千川听进去了林钰的话，相信这里是她的梦境的话，或许也不会惹出后面这么多事情了。

　　只可惜啊，人生没有后悔药，不管怎样事情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聂千川对林钰的印象本来就不怎么好，毕竟林钰之前可是给她下过毒，虽说不致命吧，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这人就会来害她。

　　所以她能敬而远之就敬而远之，不能敬而远之……就尽量不和对方接触。

　　但是现在，对方是真的惹怒她了。

　　聂千川不相信水镜里的内容，然而水镜是她唯一的线索，说不定再往后看那么一点儿，就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忆了呢？

　　这一切，都被林钰一个外来者打破了。

　　可以说林钰打破的不仅仅是一面水镜，更是聂千川苦苦追寻的线索。

　　你说聂千川能不怒吗？

　　聂千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她小的时候不像别的小朋友，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而是待在孤儿院里，一待就是十几年。

　　根据自己残存的记忆来看，“聂千川”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老天。

　　这也是聂千川能那么肯定水镜里的不是自己的记忆的原因。

　　水镜里的“聂千川”还有母亲和哥哥，而现实中的“聂千川”什么都没有了。

　　聂千川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还活着，却像死了一样。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她会答应orz的理由吧。虽然嘴上说着一点儿也不在乎缺失的记忆、“她要‘活在当下’”云云，可是事实上 她还是需要那些东西的。

　　至少那部分记忆，是她亟待找回来的。

　　骨子里，聂千川还是很想知道，“聂千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了记忆的聂千川，无疑是不完整的，这对于凡事力求完美的聂千川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聂千川需要那部分记忆，“聂千川”也要。

　　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分裂成了两个人（说不定聂千川还有“精神分裂”的嫌疑），不然她为什么会如此痛苦。

　　一个“聂千川”还活着，另一个已经腐朽。

　　这就是orz说的，如果取不回自己的记忆，她就会死的原因吧。

　　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聂千川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靠近林钰。

　　林钰其人，向来性子缓，和他相处时间比较长的伊莉莎都多次说过，每次紧要关头，林钰总是不紧不慢的，一副胜券在握了的模样，看得人着急不已。

　　也不知道他这次是怎么回事，难得的居然也不慢了，或许是意识到了这事儿的严重性，不等聂千川靠近自己，上前几步抓住聂千川的手就想把她往外带。

　　orz刚才给了他一定的权限，让他可以在聂千川的梦境里打通和现实世界连接的门，从而带聂千川离开这里。

　　但是这个办法并不是万能的。

　　聂千川到底是梦境的主人，在梦里她就是王，她想干什么干什么。

　　orz对林钰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能强行带着聂千川离开，因为谁都不知道聂千川能做出什么事儿。

　　把这里当幻境的聂千川甚至有可能拉着林钰一起湮灭在梦境中。

　　orz早就看透了自家宿主的本质，癫狂又孤僻的精神分裂一个，原来是，现在只不过是失去记忆，比原来好了那么一点儿而已。

　　平时聂千川笑嘻嘻，很好说话的样子，一旦真的惹怒了她，她的疯狂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所以之前，orz和她相处都是如履薄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orz是不愿意让聂千川恢复记忆的。因为恢复记忆了就意味着之前的那个聂千川会回来，那家伙可不是现在的这个“好好小姐”，既不好说话，也不好接近。

　　orz就觉得，现在这种相处方法是最好的。

　　但是……它不能阻碍聂千川寻找记忆的脚步，就像当年，它也阻止不了创始人的离开一样。

　　有些事情，是就连它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系统，也没有办法做到的。

　　聂千川没有了记忆，是真的会死啊……你教它怎么能忍心，看着聂千川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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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钰趁着聂千川没反应过来，迅速打开了入口，准备带着聂千川回到现实世界。

　　但是聂千川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主儿？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林钰带着离开这里，她也就不是那个彪悍的聂千川了。

　　“呃……”林钰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小腹，他没想到聂千川会这么狠，一拳头直接就揍上来了，就这个力道来看，他应该庆幸聂千川没有打脸吗？

　　聂千川毫不客气的收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图谋不轨！”说完，转身就要走。

　　此刻，两人踩在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交点，聂千川可以清晰的看到，她所认为的“幻境”正在一点一点崩塌。

　　聂千川惊愕的捂住了嘴。

　　不是她反应太大，而是……这个地方，真的太古怪了，而且所有的东西崩塌的模样太过于壮观——虽然这里空荡荡的一片纯白，什么都没有，可是纯白碎成一片一片，像年久失修的墙皮一样脱落下来、露出黑色的内里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惊讶于这里崩塌的“壮观”。

　　说“壮观”不太合适，“诡异”这个词可能更好一点。

　　聂千川当即愣在了原地。

　　她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她还是有的，她就算是再笨，也不会看不出来这事儿的诡异。

　　说不定……林钰说的，都是真的，砸掉水镜也是为了她好？

　　聂千川抿了抿唇。虽然不确定林钰的话的真实性，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这里绝对不对劲！

　　能崩塌成这个样子，绝非幻境！

　　不知不觉间，聂千川就开始动摇了。而她是这里的主人，一旦她开始不相信这里，这里也就会随之消弭殆尽。

　　聂千川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好好的一个空间，就这样化为齑粉。

　　等林钰从疼痛中反应过来时，就不是他拉住聂千川跑了，而是聂千川拉住他，一路狂奔。

　　“怎……怎么了？”林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聂千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从刚才的抗拒直接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你看——”聂千川指了指他们的身后，林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也是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聂千川只觉得头疼，“说不定，你说的是对的。”

　　或许这里的确是她的梦境，毕竟她自己也看到了，她心中越是动摇，这里崩塌的就越是厉害。

　　只不过，她还不能完全的信任林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