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中的芯片交到沈风那里,张云雷松了一口气,不安的心落了下来。半夜的惊醒渐渐少了,眼下也少了需要用粉底遮盖的黑眼圈,连带着四队的氛围都温和了不少。
舞台上的张云雷更有活力了,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喜悦和激情,如同天边火红的朝阳一般,吸引了少年少女的目光。
四队依旧不常坐满,2011年的德云社还没有火成中国第一男团,只窝在小园子里的少年们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嘴巴一天一天地说。让来得每一个观众留下来是他们小小的又纯朴的愿望。哪怕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和能力的张云雷也是如此。鲜少的曝光度让他们只能出现在姑娘们的口口相传间,耐心等待着一个大火的机会。
张云雷是不着急的,他和九郎还需要沉淀,四队还需要沉淀,德云社还需要沉淀。
他开始教会现在不多的姑娘们如何捧角,教她们正确的戏曲腔调,教她们什么是搭茬什么是刨活。
他甚至建议了师父发表规范德云社的演员用词,去除单纯的下流之言,提高语言艺术性,禁止有关家国大事消极言论的宣言。
德云社逐渐变成铜墙铁壁,为以后的风雨飘摇,筑建起结实的地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张云雷和杨九郎开始做一些小情侣之间的事情,他们会手拉手的走在幽静无人的胡同中听着纳凉的老大爷轻轻地哼着北京小曲;他们会肩并肩的走在夜晚的公园,看着两人的影子慢慢靠近又慢慢分离;他们会对坐在精心挑选的网红奶茶店,望着对方眼中比奶茶更甜的蜜意;他们会拉着师兄弟开车几百里去沙滩上游泳,去寻觅难得的小吃,去游乐场坐亮着霓虹的摩天轮,让师兄弟们吃上一嘴的狗粮。
他们最多的时候还是借口对词跑到杨九郎家里窄窄的沙发窝着划拉着商量订什么外卖,或者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对着食谱准备爱心晚餐,再嬉笑着将糊了底的食物喂到对方嘴里,有时他们也装作浪漫的数星星望月亮,有时他们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斗嘴然后再一脸大度的原谅对方。
张云雷喜欢甚至迷恋着这样的生活,他幼时求艺,少年求生,青年刻苦奋斗,然后一朝跌落留下一世的伤痛。成名后有人认为他是浊世的公子,是现实的民伶,是遗落的仙子,但他不是,他是小时候跟着师父一个庙一个庙唱曲的小娃,他是倒仓时受尽人间冷暖的打工者,他是回归后害羞害怕地低着头的小角,他是受伤后拖着一身伤痛逗人欢乐的艺人,他从来不够高贵,也不够轻松快乐。
杨九郎知道自家角儿的苦,所以宠他,爱他,把世界上一切好的事物都往他眼前搬。他陪着少年闹,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里燃起明亮的篝火,燃烧青春的火光,将那些少年老成的苦痛和悲伤燃尽。他会用相机记录,用眼睛收藏,用心刻印。
他会为玩累了的少年泡上一盏温茶,会摇着头将窝在沙发上酣睡的少年抱到床上,他会看着少年一拱一拱地在自己怀里找上最舒适的位置,他会想睡懒觉的少年挡住一抹直入双眼的阳光。
杨九郎把张云雷宠得没得天了,众人都这么说。
杨九郎总是笑笑,然后在心里补上一句,他值得。
我是他搭档,我是他的角儿,他不宠我,他宠谁个去。张云雷总是欠着腰理直气壮的反驳,满脸上写着骄傲自得。
是是是,众人无奈的摇摇头,可不是宠到天上了吗。
但谁又不想宠呢,这样听话、懂事、照顾人的小孩,这样机智、伶俐、又不耍小聪明的宝儿,这样努力、刻苦、专心舞台的角儿。
张云雷小眼八叉的,他们都说你宠坏我了。
张云雷拿着手指点着九郎剩下的几两肉,又在沙发上懒懒地翻了个身。
杨九郎伸手将小孩往里面揽一揽,就感觉到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触碰到小孩细软肌肤的手指。
他默默收回手,偷偷坐直身子,看着对面坐着的一排长辈,以及单独坐在小椅子上的郭麒麟,他这手都快被盯出个洞来了。这小祖宗,这个时候使坏点子,还想让我留个全尸吗?
“是啊,翔子,你别太听这个小混蛋的,什么都让你做,天天拉着你跑这跑那的,都把你累瘦了。”张妈妈瞪了眼在沙发上打滚的小孩,无奈地对着九郎唠叨。
“还有你,德纲呀,磊磊拜你为师,你就是他的第二个父亲,该训就训,这孩子前两天还和我炫耀什么师父不打我,那尾巴简直就要上天啊。”张妈妈看着自己孩子的老师,这个外面几乎老幼皆知的演员,自己当年将年幼的孩子交付与他,他也确实负责,把孩子教育的如此的好,就是这些个年,对自己这不听话的玩意越发的宠了。
“还有你,大林,别笑。”
张云雷妈,你干啥呢!
张云雷本来还在偷摸着笑,结果被妈妈说得满脸通红,就差找个地缝钻了。他扑在自己老娘的腿上,眼巴巴地看着她,这可真是我的亲娘唉。
“混蛋小子。”张妈妈点点小孩的额头,她也就是训训别人的事,自家的孩子自己能不疼吗,捧在手心里都怕给化了。更难得是,孩子从来不恃宠而骄,家里长辈礼仪规矩都行得充分,为人更是好,这样的孩子,谁能狠下心来呢。
“你呀~~”
玫瑰园里透着暖黄色的光,院子里细心栽培的花草透着沁人的香,一阵或笑,或闹的声音从微开的窗户中传出,在寂静的夜空中越传越远,仿佛是空气都感受到这美好的气息,而努力将它传送到每一分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