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自再次住院这几天，杨芸反反复复发热，恶心呕吐，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杨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百般焦急却无能为力。

　　第三天，医生说已经匹配到一个自愿捐献骨髓的志愿者，可以进仓开始清髓。

　　依目前杨芸的身体状况，必须有人随时在身边照顾，找工作的事只能占时搁置。

　　傍晚，被病痛折磨了一天的妹妹终于沉沉睡去，杨肖独自一人来到医院后面一条昏暗的小胡同里。

　　那天偶尔路过，他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广告中看到了一份招聘信息。

　　试药员。

　　他当即打通了电话，对方说，晚上在这等他。

　　胡同尾，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抽烟，他走过去问：“是你在招试药员吗？”

　　对方懒散的站起来，看了他一眼，脸上立刻显出不悦：“你在电话里说自己年满十八岁。”

　　“不管是什么药，只要需要人试的我都愿意，大哥，我明年就满十八了。”杨肖恳求道。

　　“我们是正规制药公司，未成年试药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男人欲走。

　　杨肖连忙抓住他的衣服，扑通跪在地上：“求求你，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直接把我丢到大海里就行，没有人会来找我。”

　　“你跪我也不行，这是犯法的！”

　　杨肖目光一沉：“你们应该不是什么正规的制药公司吧，不然小广告上怎么连一个公司地址都没有，而且还是大晚上在这种地方见面。”

　　男人搓着下巴上胡渣：“小子，试药很危险，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男人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和印泥，指着落款处：“签字盖章！”

　　生怕男人后悔，杨肖赶紧按上自己的手印。

　　男人又从包里掏出一罐白色药瓶：“这是药，早中晚一天三次，有什么症状及时记下来。”

　　杨肖接过来，收进书包里。

　　男人又递给他一个名片：“每天三次检查，到这个地址，把药拿给医生看，他就知道该做什么检查。”

　　杨肖接过名片问道：“钱……”

　　“一个星期结一次，一次1500到3000不等。”

　　回到医院，杨芸已经醒了，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泛黄的天花板，眼角有白色的泪痕。

　　“哥哥，我会死吗？”

　　杨肖揉了毛巾给她擦脸，微笑：“小芸只有3岁，日子长着呢，你看哥哥都17岁了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

　　“可是哥哥你没有生病啊。”

　　“你不是也没有生病吗，小芸身体里的器官宝宝们只是饿了，我们要在医院把它们喂饱，等它们饱了小芸就有力气去幼儿园了。”

　　“我想回家。”

　　杨肖鼻子泛酸，他摸着妹妹发热的额头哄道：“过几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杨芸点点头拉住他的手：“你不要出去，小芸醒了看不见哥哥好害怕。”

　　“好，我不出去。”

　　在杨肖的记忆里，夜晚都是漫长的，两年前，他几乎每天都要带着伤痕入睡，经常一整夜疼得睡不着，两年后，他几乎每天打工到深夜，经常因为一点外块熬一整夜，现在，夜深人静时，他的心是空的，好像他的生活本就是这样，像泥沼，越是挣扎越是深陷，看得见光，却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