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温启

一

夜深了，云深不知处蓝启仁的卧室灯还未熄。

今天早上，蓝忘机跪在蓝家祠堂里，当然跪在这里的还有魏无羡：“我此生非魏婴不娶，望叔父成全。”蓝启仁气得脸一阵红：“也罢，你认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夜风微凉，蓝启仁独自一人来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后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棵桂花树前，树下有个小小的什么字也没有墓碑，这是蓝启仁自己立来怀念那位故人的。

蓝启仁靠着树坐下了，桂花香夹着露水的气息窜入鼻间。很好闻，蓝启仁很喜欢，喜欢到眼睛不知何时红了，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轻挑了一下。

二

那一年云深不知处收了一批非富即贵的世家子弟，其中有一位就是蓝启仁的故人。

蓝启仁的这位故人，生性顽固四千多条家规都束缚不了的人，蓝家长辈也不怎么管他。因为他是总多家族里，势力最强的家族岐山温氏嫡子温若寒，没人敢得罪他。

他和蓝启仁初次见面是在蓝家课堂上。那时，温若寒和他是同桌：“喂，我叫温若寒，你叫什么”

蓝启仁压根就没搭理他“哎！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嘛？”

温若寒成了蓝启仁的小跟班，成天在蓝启仁身边转来转去叽叽喳喳。

“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多笑笑嘛。笑笑说不定小爷就把你给娶了。”温若寒不知廉耻的说。

“登徒子！”蓝启仁被气得要死。

“你们蓝家人头上为什么绑着一条布啊，奔丧？”说完手贱的去扯了一下蓝启仁头上的那条抹额，不扯没事，一扯事就大了。抹额直接从蓝启仁的头上滑落在了温若寒手中，蓝启仁心头一悸。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绑回去？……呃啊，你怎么”话没说完，又挨了蓝启仁一掌。两人打起来了，打得不可开交针锋相对。

最后两人都被罚了二十大板，跪了一个时辰。罪名是“云深不知处不可私自斗欧”

这下蓝启仁就更不理他了，之前还会提醒他“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云深不知处不可喧哗”等等。现在直接把他当空气了。

“温兄，这次人家真的不理你了”小弟甲说到。

“这人也太小气了吧？我也被罚了二十大板，现在还疼着呢，我都还没跟他生气呢”温若寒愤愤的说

“温兄可知这蓝家抹额头的含义？”温若寒摇了摇头，小弟甲又说了起来“这蓝家抹额非关系亲密之人不可碰。”

温若寒听了，脸不知觉的红了心脏砰砰的跳着。原来那个小古板是因为这个生气啊。

三

“喂！你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蓝启仁依旧没有理他，刚想走就被温若寒堵住了去路“你到底想干嘛？”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有话和你说”不等蓝启仁开口，温若寒就拉着他到了一棵桂花树下。

“我没话和你说”蓝启仁声音冷冷的

“我保证不惹你，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温若寒的样子委屈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欺负的人是他呢。

温若寒又自顾自的说起了“我知道你们家抹额的含义了，我会负责的。”

蓝启仁原本只是阴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不需要，你只要离我远点就行”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说完还觉得要证明他说的是真的，直接亲上了那人的额头。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温若寒得了便宜还卖乖，蓝启仁不语，但温若寒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桂花随风飘落，十五六岁的少年情窦初开。

四

自那以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时常相伴于桂花树下。一起学习，一起一起练功。时间过得很快，这样安逸的日子下隐藏着很多危险。

终于有一天，他们不敢面对的问题，相伴了无数个朝朝暮暮都有没有或是不敢提及的问题来了，危险爆发了。

“阿仁，我……我要回岐山了，但是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嗯…我等你。”

这是两人最后的对话，谁都不知道这个“以后”是多后，也不知道这个“等”会等多久。

再后来，他们都继承了家主的位置，娶妻生子。对于那个“以后”和“等”都闭口不题了。他们没有那个勇气，他们经不住世俗的眼光。父母，家族，世俗，地位，名声等等等等都是他们不敢的原因。

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温若寒比蓝启仁走得早，病逝的。

少年美好的记忆只停留在了那棵桂花树下，喜欢的少年也只是十五六岁的时候。

五

“你说要是我们当初能有忘机他们一半的勇气，那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蓝启仁话语很压抑很轻，零零碎碎的飘散在黑夜中。

其实在蓝启仁心里，早就默认了蓝忘机与魏无羡的关系了。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他不想让后辈吃苦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中活着。

但当蓝启仁看到他们不顾世俗的眼光，眼里只有彼此的时候。心里酸酸的胀满了遗憾。

最后的最后，只剩桂花树下的一人一墓，还有一段令人羡慕又充满遗憾的少年故事。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蓝忘机”，应该也都有属于自己的“魏无羡”吧，但是谁又能像忘羡那样，爱的纯粹又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