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对淮烟的疼爱更胜从前,他认定值得的事情,他会毫无保留的付出全部。他很期待,自己恢复记忆的那一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必须为淮烟这样做。
在医生再三告知风险很大的情况下,云迟还是坚持做了脑部清除血块的手术。
只是淮烟再也没有等到云迟醒着出来,那一天,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昏黄的天空,让人有种沉沉欲睡的感觉。
淮烟在云迟推进手术室的12个小时后,才知道这个事情。云迟连最后的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她。
她最后见到云迟的时候,是在医院的停尸房,云奶奶她们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云迟孤零零的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淮烟看着云迟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一刀一刀的剜着,眼泪已然决堤,却已失啜泣声,脑海茫然空白,不知明日何谓。
淮烟抚摸着云迟的脸颊,冰冷的没有一丝丝的暖意,她自言自语,以为云迟还能听得到:“云迟,云迟,淮水烟云,吾行迟迟,云迟,没有你,我以后要怎么活下去,云迟,我想告诉你,其实,我爱你很久了,我记得那天晚上,在淮水河畔,你对我倾肠相诉,我特别害怕自己配不上你,怕你酒醒之后,再不会记得我是谁。”
淮烟看着云迟苍白的脸和那双紧闭的双眼,淮烟低下头,深深的吻在云迟的唇上,冰冷的唇,没有血色和余温,淮烟就这样坐在云迟的身边。
她将头埋在云迟的胸口,用身体覆在云迟的身上,想用自己的温暖,让云迟苏醒。
她躺在云迟的身边,紧紧的贴着云迟的身体,她告诉云迟:“云迟,其实我没有那么坚强,请你允许我不坚强一次,好不好,我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云奶奶,对不起你对我的厚爱。未来的路,我陪着你,好不好。”
淮烟割了双手的动脉,安安静静的抱着云迟,躺在那里,空气安静的仿佛可以听见血液奔涌的声音。云迟的衣服,渐渐的被鲜血染红。
今生,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我们终于可以一起走完,整个人生的朝朝暮暮了。来生,吾爱仍有三,父母与卿,父如山,母如水,卿为山山水水。这辈子,对不起父母的,下辈子一定还。
云迟,如果你还能听见,该有多好。渐渐的,淮烟的意识开始变的模糊。
她仿佛看见一缕金色的夕阳,自天际而来,她眼前的男子,白衣长袍,美好如初。突然,那白衣男子开口对着她说道:“好了,淮烟,你已经送我到了黄泉入口,回去吧,以后的日子,好好照顾自己。”
两岸的碧水翻滚着滔天的巨浪,星星点点的荧光混在碧水之中,碧落有黄泉,再现见忘川,过了忘川,你就该不记得我了,云迟,我还想多看你两眼。
淮烟上前抱住云迟,紧紧的抱住,她深深的吻着云迟,一时间,所有的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一般,统统涌入淮烟的脑海。
那是盛唐没落的一段历史,她是阿婴王子的王妃,也是白鹭皇帝的母亲。阿婴王子就是云迟,云迟,你竟然是阿婴王子的转世。我们真的又相见了,又相爱了。
待淮烟被抢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整整沉睡了7天7夜。
她虚弱的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床边坐着的父母、弟弟、云奶奶、冷言。
淮烟问道:“云迟呢?云迟在哪里?”
淮竹走到床边,安抚着姐姐说道:“姐,姐夫他真的已经不在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淮烟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喊道:“我不接受,我就是不接受,我要见云迟,我要见云迟。”
淮烟在病床上呆坐了三日,整整三日,没有进食,没有合眼,眼泪已经干涸,可是云迟却再也回不来了。淮烟总在幻想着,或许云迟有一天,会推开病房的门,叫她烟儿,让她不要再胡闹了。她总觉得云迟就在她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淮烟不断的伤害着自己的身体,因为她觉得,只有这样,云迟才会心疼的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她始终没有盼来云迟。
云迟的身后事,萧特助全部办的很妥当。淮烟,如今却只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她眼中的整个世界,都是昏黄灰暗的,她依旧在尝试着寻死,因为每次只有在快要死的那一刻,才能在梦中真真切切的再抱住云迟一次,再陪他走一段黄泉之路,彼岸花开,黄泉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