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的事故,早上的例行点到都延迟了半个小时,一组一共六个人,分三个帐篷睡,四六班的班长心累的连个敲过去。
六班的班长扫了一眼面前五个一律睡眼朦胧的人,他皱了皱眉,“还有一个呢?”
盛柯徒手抓好一个低马尾,她伸长脑袋扫了一眼旁边的人,很快的便确认了“失踪名单”。
盛柯“吴倾迟,易余还没醒吗?”
吴倾迟“易余?”
吴倾迟愣了愣,她抓着头发特地回到帐篷看了一眼。
吴倾迟“易余没醒吗?帐篷里没她啊。”
盛柯撑着一边站起身,虽然昨晚脚崴了但是至少现在走路并不碍事,她慢慢的走上前掀开帘子。
盛柯“她的床连被子都没有!她昨晚根本没在啊!”
她的一嗓子瞬间将其余的人的睡意都赶跑,老詹也正在附近做着记录,他听见了动静跟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詹九进“怎么回事?”
“老师,江易余好像从昨晚开始就不见了…”
班长的结论让周围的人瞬间白了脸色,老詹连忙拿着手上登记名单翻了翻,他连着确认了好几遍,随即愣愣的抬起头。
嗓子似乎被糊住了,他顿了几秒才得以发声。
詹九进“江易余没有在上山的名单上面,昨天没有统计。”
“砰!”
旁边的桌子突然被人推翻,边伯贤冷着脸快步走向吴倾迟,他的动作太快,没有人来得及阻拦。
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面前。
边伯贤“人呢。”
他脸色阴沉,语气发狠,吴倾迟陷入他眼底的冷气,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边伯贤“我他妈问你人去哪了!”
手腕上猛地加大的力度让她疼的脸色煞白,吴倾迟吸了一口冷气,她双手并用费力的挣开他的束缚。
吴倾迟“你问我我问谁去!”
边伯贤“江易余跟你一组,你们不但一起活动还一起睡,她从昨天就不在为什么你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的声音嘶吼着,气势压倒了所有的声音,顿时身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站在吴倾迟旁边的盛柯愣愣的看着男生青筋暴起的侧颜,只觉的呼吸一滞。
18年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边伯贤。
吴倾迟“我…我以为她去找你们了。”
边伯贤“你放屁!老师和工作人员带上去的都是男生!”
吴倾迟的眼圈渐渐发红,她紧紧咬着牙颤颤的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
吴倾迟“边伯贤你他妈什么意思?照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陷害江易余是我故意作壁上观瞒而不报是我故意整她?!”
吴倾迟“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她像发了疯似的重重推了一下他的胸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从眼角滑下,她不敢置信的冷笑,声音沙哑。
吴倾迟“边伯贤我和江易余认识五年了!我知道我之前是做的不好欺负过她但我之后变得怎么样你和盛柯都看在眼里!这一次野营我让我爸托关系将咱们安排在一组为的是让我们四个人难得聚一聚而不是为了陷害她然后让你诬陷我!”
她发狠的凑进一步,抬手狠狠的戳着他的肩膀。
吴倾迟“你凭什么把我想的那么狼心狗肺!”
边伯贤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冷冷的像是瘆了毒,紧紧盯着吴倾迟眼中隐忍的委屈,没有任何举动表示自己已经被她的话打动,像是咬住猎物的鳄鱼,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气氛的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扩展到无法收手的地步,盛柯晃过了神,她犹豫的伸手拉住边伯贤的胳膊将他往旁边拉了拉。
盛柯“你冷静一点…吴倾迟她…没必要搞这一出与易余为敌。”
“应该不是吴倾迟,她昨天下午还问过我有没有看到江易余。”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男生,小心翼翼的帮衬着开口。
边伯贤“妈的我就是不信她!”
边伯贤甩开盛柯的手,低声吼出一句。
吴倾迟“边伯贤——”
詹九进“好啦好啦!”
老詹连忙凑到两人之间,他抹了抹脸上的冷汗瞪了一眼边伯贤示意他适可而止。
詹九进“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先把江易余给找到啊!”
这一出闹得简直让他的血压都要上到脑门了,还真是映照了他说的这次野营就是坏消息。
他转过身看向吴倾迟,
詹九进“吴倾迟,你最后在哪里见过江易余?”
吴倾迟低头想了想,不确定的开口,
吴倾迟“好像是在…器材室。”
老詹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同班同学,
詹九进“大家都散开找找人,去一波器材室,也去附近转转。”
边伯贤拨开人群跑向器材室,器材室的光线昏暗他好一会儿才适应这种光亮,这里路线复杂,他只能一边打开各个门一边叫着名字。
趁着人群散开,吴倾迟确定了没有人关注到她才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心,她松了一口气有些缺氧,她没想到边伯贤竟然直接就把怀疑放在了她的身上,幸好她反应快,不然一定要被他看出来端倪。
心中对他的怨恨越来越深,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吴倾迟紧抿着唇也同样往器材室走去。
她得做些什么。
大家都顾着找人没有人留意她的走向,吴倾迟喊着她的名字慢慢的走进最里面的那条路,“正在施工中”的牌子还立的好好的,她有些暗自得意。
她警惕的看了眼周围,将那块板重新扔回角落,做好这一切,她跑向人群。
吴倾迟“老师!我想起来了!”
她神色慌张的跑到老詹的面前,紧张十足的语调顿时将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边伯贤捏住门把手透过人群缝隙冷冷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女生。
吴倾迟“昨天易余一直没有找到烧烤架,我就让她去最里面的那个小房间找,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
老詹拍了拍脑门突然长叹一口气,
詹九进“糟了,我忘记告诉你们最里面的那个隔间门坏了,关上就打不开了!”
边伯贤怔愣的回神,立即转头往那个方向跑,拐过几个尽头,面前确实有一堵门,他握着把手使劲转了转也没有动静。
边伯贤“江易余!你在里面吗!”
他重重的拍着门,却没有等来谁的回应。
“要不…把门踹开吧?”
围上来的人不知道谁提了一句,边伯贤脸色一冷往后退了退。
边伯贤“都闪开。”
四周人的像是赶麻雀似的腾出了空间,边伯贤蓄力跑了几步,他猛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抬腿一踹——
“砰!”
大门本来就年久失修锁头松动,自然禁不住他的力度重重的砸向墙面落下一层的灰尘。
边伯贤“江易余!”
他不顾脚底的发麻慌张的跑进房间,他快速的环顾了一圈,突然瞥到架子后面的一只脚。
边伯贤“江易余!”
他立即冲过去蹲下身扶住她的身体,她的唇色发白没有半点的血色,暴露在空气中的手冻得发紫,她全然没有意识,随着边伯贤摇她的幅度摇晃。
贯穿大脑的是没有理智的担心,边伯贤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没有半分安心的念头,他将她拦腰抱起,怀里的重量轻的让他胸口一闷,他不做停留冲出人群。
边伯贤“让开!”
老詹回过神,连忙打着120跟了上去。
盛柯被人群挤在角落,她愣愣的看着他奔跑的背影,不知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她心上。
记忆中,江易余在他们三个人之中一直是属于最安静的,她从不找麻烦但是麻烦总是会以各种的形式找上她,尤其是在吴倾迟与她站在对立面的那段时间。
她和边伯贤也帮过她不少的忙,有些边伯贤替她摆脱了,有些边伯贤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替她报复回去,可是哪一次他似乎都是漫不经心的,嘴角永远擒着盛柯总觉得烂泥扶不上墙的坏笑。
她从未见他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与时间追逐,她第一次见到他真正的失态。
与当年在鬼屋发自内心的害怕不同,这一次,他好似是害怕失去了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
重要到什么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