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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惜。”若白淡淡地出声。
之惜收起了情绪,瞪了廷皓一眼,不情不愿地应声。“嗯。”
若白神情冷淡,提起筷子。“先吃饭。”
“可是……”之惜欲哭无泪地盯着杂乱的餐盘,堆那么多,跟猪食似的。
“能吃多少吃多少吧。”若白已自顾自吃了起来。
“不行,堆太多,看得没胃口。”之惜摇头,她实在动不了筷。“方廷皓,你给我拿回去。”
“你开玩笑吗?我给的东西,怎么可能拿回去?”廷皓撑着头,拒不合作。
“那你什么都别吃了。”之惜拿起廷皓的餐盘,把所有的菜倒进初原盘里。再把自己盘中多出的食物,放进若白盘中。
“两位师兄,多吃点,松柏的未来靠你们担着呢。至于某些跑松柏蹭吃蹭喝的,活该什么都吃不到。”
“谢谢小师妹。”初原露出礼貌不失尴尬的笑容。
现在轮到他的盘子,跟猪食似的堆起来了。
“顾之惜。”廷皓气得咬牙切齿。“你真是不知好歹。”
他方大少爷屈就自己,坐在这么嘈杂的食堂。好心给她她喜欢吃的东西,她居然这么对他。
“我「不知好你」。”之惜坐姿笔直,淡定地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口中,慢吞吞咀嚼着。
不知好歹。
不知好你。
也就是说,你就是歹。歹徒的歹。不知好歹的歹。
听懂她话语深意的廷皓,气得脾气都没了。
廷皓忍住郁结,努力保持微笑修养,皮笑肉不笑。“顾之惜,我看你上辈子一定是眼瞎。”
本来这只是一句,谁都没放心上的玩笑话。是廷皓在暗示,她看不见他的好。
谁知之惜的表情一下认真起来。“你怎么知道?”
“不是吧,顾之惜,我随口一句,你还当真了?”廷皓恨不得翻白眼。
“之惜?”若白看她表情不对,停止了进食,担忧地看她。
“我对盲文,有一种与生就来的亲近感。若白师兄,之前因为我写不好作文,你让我每天写日记,可我根本写不出来,胡编拼凑得一塌糊涂。”之惜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表情变得有些不安。
若白、初原、廷皓,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动作,全部注视着她。
之惜一愣,还是踟躇着说完。“但当我换成盲文纸,用盲文针刺入的时候,我发现我日记写得很流畅,仿佛我曾经无数次这么做过。那些盲文,跟元武道一样,我总是一看就会。”
“你一直用盲文写日记?”初原惊讶地问。这个小姑娘,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对啊,很奇怪,对不对?就比如你学了英语,你会没事就用英语写日记吗?如果不是为了刻意练习英语,我想一般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他们会选择更顺手的母语。
脑中思想在变成文字的时候,为了不错过飞速流动的思想,一般人都会选择最为顺手的母语。”
之惜陷入了思考,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为什么我用的不是母语呢?为什么我下意识觉得,盲文比汉语更有亲近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