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开（一）

“小青，白素贞进雷峰塔是她命中注定的劫。你姐妹二人日后还会重聚的。”

“我知道。”

“你日后打算何去何从。”

“去哪不知道，但半步都不会再踏入金山寺。”

“为何不能同我一起回金山寺修行？你是半神，倘若潜心修行，定当升仙。”

“臭和尚，你问题为什么那么多，说不回就是不回，你还没习惯我的性子吗？”

又是一夜的梦。小青觉得，这仿佛是自己的内心和大脑在逼迫自己想起和他分别前的一切：他不知晓她去过一次南海，他也不曾知晓她同观音讲过何事，他更不知晓——他日夜企盼和关怀的，渴望早日助其修炼成仙的小青蛇，对他的感情，竟是红尘中，所谓的爱情。他所知道的一切，只有青蛇不愿同他回金山寺修炼，且这一不愿，既是千年。

肖燕青直起身子舒了口气，她知道，也许接下来的许多夜晚，她又要做许多这样的梦了。

“小青，你不要怪姐姐，姐姐也的确是不知道去金山寺求住持出山一事，这李导他平时也沉默寡言的，和演员不相干的事情他也不同我说啊。”白素见肖燕青已然起了床，便急忙走进卧室，坐在床边，握住妹妹的手，和她解释昨天的事。

“姐，我要是说我不敢去金山寺，你会不会笑我做妖做得不潇洒，一千年还忘不掉一个和尚”小青皱着眉看着白素，她说的也确是实话，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抗拒着去金山寺——当初是他说最好不想见，现在她何苦再去纠缠。

“小青啊，你是不是傻了，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去见他的问题！我们活得再久终究也是妖，寺庙这种地方，我们怎么进的去啊？”

小青这才想起，千年前她得以随意进出金山寺，全倚仗着法海，若是没有他日日携他进出，这金山寺佛门重地的屏障，修行再高的妖也没办法化解。

肖燕青做女演员这几年，但凡剧组开机仪式请了佛像的，她一律没去过。到后面白素干脆和导演们说自己妹妹迷信，大师说她想星途坦荡，就必须开机第二天再进组。

“小青，我想好了，今天这件事我们先应付过去。”白素又紧紧握住小青的手，郑重地看着她，“至于日后，这剧能不能开机，你还是否想演，或者你是否想面对他，这些姐姐都尊重你的意见。钱财和名誉实乃身外之物，姐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伤心。”

“嗯。”小青看着姐姐真挚的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也许也要重新考虑一下是否推掉这部戏，毕竟后面等着她的，也许是万丈深渊。

早饭后，姐妹二人商量了一下如何应付李导，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叫上助理出发了。和李导会面后，小青和白素带着阿金上了李导的丰田埃尔法，从杭州驱车至镇江金山寺，不过三个多小时路程，李导素来行事简朴，就亲自开车了。车路过扬溧高速的服务区时，肖燕青吩咐阿金去买了点吃的，又叮嘱她带一瓶冷水。

快到晌午时，车终于稳当地停在了金山寺后门。作为香客络绎不绝的驰名古寺，金山寺的其余几个门即便是旅游淡季加上工作日，也往往是水泄不通，提前和寺庙沟通好的李导才有机会可以驱车直接到寺后。

李导一边吩咐大家进寺，一边拨通了寺内负责人号码。众人走了几十级台阶后，来到了寺门口。小青和白素对了对眼神，刚要开始演“吃坏肚子急着看医生”的戏码给李导看，忽然间天空一道闪电，随后一声惊雷，瓢泼大雨开始倾泻而下。阿金见天下起大雨，生怕淋坏了自己的小青姐，二话没说拉起小青的手腕跑进了寺庙。小青还没回过神，就已然进了金山寺。

金山寺偏殿旁的屋檐下，肖燕青和白素坐在两把木椅子上面面相觑。白素支开阿金去借块布擦鞋后，低声问道，“小青，怎么回事，没有一个僧人主动带我们进来，我们怎么就进了金山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