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明兰（二）

因着六姑祖母许久不曾回过娘家，祖父顾念姑祖母，便寻着由头将姑祖母留在了家中，望着姑祖母和顾老侯爷能多住上些时日，叙叙旧。为此，家中姐妹都甚是欢喜，摩拳擦掌的，想要在姑祖母面前好好露一手，好似能得了姑祖母的青眼，已是一件极为了不得的好事儿。

　　对此，我颇为不解，何苦来哉？日子是要给自己过的，何必为着旁人，而不做自己了？！每日装的温柔懂事，乖巧可爱，不能贪口腹之欲，亦不能活的潇洒自在，不得快乐。在父母家尚且要如此，日后若是出了闺阁，成了他人妇，做着别人家的大娘子，既要管着家中的大小事宜，又要顾着官人，有如何是好？有几天潇洒日子，便多享受几天。

　　盛家的姑娘，另可做小户人家妇，也不愿去做那高门大户、皇族勋爵之家的妾侍。我幸好只是这清贵之家里最不起眼的小小庶女，日后的日子虽也不会过的一帆风顺，顺顺当当，却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儿。我自是乐的自在，就怕……怕到时，我无力照顾好小娘，让小娘一辈子无依无靠，不能安享晚年。好在，齐老公爷送的那些礼物，贵重的很，若是日后日子过得不易，小娘拿去典当了，也能安生度日不是。

　　当夜，祖父派人来寻我，让我做些点心送去，另嘱咐我多拿些菱角去。此时，正值严寒，菱角颇为难得，家中的都是宫中的贡品，甚是珍贵，平日里祖父是不会拿出的。

　　我去书房寻祖父，让知竹在外面侯着。我进去时，姑祖母正同祖父说着话，姑祖母笑的温婉慈爱，那双眼睛格外有神，宛如一汪井水般。

　　听到动静，祖父抬头向我招手，温声唤道：“六娘，来了。快过来！”说着便又看向了姑祖母，“这是我那不成器的老二的丫头，叫六娘。”

　　我走至二人身前，行礼作揖，“见过祖父，姑祖母。”待我将点心和菱角摆上桌案后，便静静的侯在一旁，不再言语。

　　“你我自小在江南长大，我记得你最爱吃那菱角，这是特意留给你的，尝尝看，味道如何。”祖父为姑祖母掰开菱角递去，复又拿起一个，祖父虽已是满头华发，却老当益壮，精神气十足。

　　姑祖母接过，边吃边道，“难为二哥哥还记得，为我留着。这正处严寒，菱角极为难得，二哥哥费心了。”

　　“你我之间，计较这些做甚！几个兄弟姊妹里就你最明事理，贪睡爱吃的很，且不说你是我的妹妹，便就是我与仲怀的关系，也是应当的。”说着，又点了点那盘酥饼，道，“这是六娘的手艺，你当好好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忽听提及我，下意识的抬头望了眼，又急急忙忙缩回了头，当起了空气。

　　“这还用我说嘛？是你孙女，你自然会说做的好吃，才是！只是六娘这丫头当真是生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