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礼微笑着。笑得儒雅,他从头到尾都摸不透魏婷此人,不管是她的脸还是她的心。
就像男人永远读不懂她们海底针的神秘。女人要比她男人清楚明白地知道,丈夫是什么样子的鬼,可她又却一定认为儿子是个乖宝宝。纵然他干下滔天的恶事,也只不懂事罢。
田公子想象魏婷邪恶紫袍下温柔的眼,那分明是独属于女孩的情愫。少女和女人大不一样,似乎不懂决断,似乎天真烂漫,可也是似乎而已。
女孩爱化妆,爱隐藏,爱让人去猜测。可这鬼影重重的幕布下,是自卑,是自负?
田公子回味着紫衣人离开时留下的话,这话说的着实和她的香气一样。
“不要让我变了脸,还变了心呐。”
“你可又欠了我一个天大的情,想想该怎么还给我吧。”
元夕夜尽,天色微熹。
田明礼心里感慨救人不易,遇人不淑。上次救了一人,后来又交了个朋友。所以两人都成自己好友。朋友落难,救了费劲,甩手无情。该怪田明礼还是碍皮面。
江湖人的想法大都不由心。
包括田明礼对两人止不住的好奇。
可是我们总喜欢说自己不喜欢说的话。
所以没有人能揭起那些尘封的过往,记忆的云烟,需要一颗真心扬起,却未必能真心地落下。
不过三个男人待在同一间房并不合适。一穷二白的小掌柜金萬里变成第二个蹭吃蹭喝蹭住的刀客。
金萬里成日叹气。如果不是胖子实在吃的有些多,倒真不失一个和气人。
田明礼也是第一次见到讨完全桌,还可以跑到伙房拼菜的人。
不过小掌柜倒不觉不符客人身份,满面笑容,浑不在意。
这才是最真实,最美好的生活,不检不奢,不悲不喜。
当财产的意义不只是个数字,是没有人会对金钱过意不去的。金萬里是个惜财的人,因为他的钱说不上特别多。但他总爱摆阔绰,也爱出风头。更关键他长的一腹福样,所以楼主安排他当个酒楼掌柜。
可掌柜的当然明白人类是不会真正富有的,所以自题了一个小掌柜的朱匾。
人生来就陷入了境界的挣扎,腰缠百两金子的在常人眼里已是大富豪,可在那白玉床黄金马前不过是鸿毛资产。钱是这样,武功更是如此。
红扉绿竹,幼莺乳燕。
田公子孜孜不倦地使着剑,少年郎的古道热肠恰在其中。已经少有年轻人把心思安在正经事上了。
可如今经义是公认的正经事,练剑只是田明礼想做的事。我们想做的要紧事在老一辈人看来都是不正经,可又有几人能坚持着这些不正经。任何的坚持都值得称道与学习。
剑光明朗,闪烁其华。剑身如肘腕指使,一线一点,若刺若挑,若劈若折,两面开锋,又带一青松潇洒。
兵之君子,幽幽何如。重虚变化之间,复杂至极。剑法果然是聪明人才能学的。展泪城的剑法又独有艰深。
田明礼徐徐收剑。金萬里胖脸一乐,戏道:“你要当心那会变脸的女人。下次她要是变了好心,你这剑法就实在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