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阳台的门被推开，室内的热气带动冷空气的变化，扬起一阵雪花。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阳台上显得格外响亮。
“太精彩了！念你可真是的，就不怕吓坏了倩倩。”从门里出来的是一个高挑的身形，穿着一身紫色的拖地晚礼服，紧紧包裹在身上，显出玲珑有致的身形。走出几步后，阳台上昏暗的灯光终于揭开了这个神秘人。
“阿雪。”凌念在看清来人后，一把将聂倩倩拽到了自己的身后。“你怎么也来了？”很早以前老是觉得阿雪对聂倩倩充满敌意，很少会让她们在人少的地方见面，现在在这个所有人视线死角的阳台上，好巧不巧，阿雪现在对自己也是满满的敌意。
“问我为什么来吗？”阿雪捡起一旁门边的披肩，整理了整理，边说边向凌念她们走过去。“晚会我是跟着辛锐一起过来的，至于这个阳台，我只是碰巧看到你们在这里，于是也赶过来凑凑热闹。”说完这句话，阿雪正好走到凌念身边，眼光越过去，正巧碰上聂倩倩撇过来的眼光，只一眼，就看得聂倩倩不寒而栗。
凌念感觉到身后的聂倩倩一哆嗦，自己从没跟她说过阿雪回来的这件事，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还是害怕，反正是不轻松的。
凌念背过手去捏了捏聂倩倩的小臂，将她又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自己整个人挡在了阿雪的面前。
“念，你这样做我会伤心的。”阿雪不再盯着聂倩倩看，重新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凌念的身上。“看来我这几年的感情果真比不上这二十几年的。”
“可现在，你压根就不是我的朋友。”凌念对于敌友一向分得很清楚，任何威胁到她的事物都会被她的防范拒之千里，刚刚能和聂倩倩吵得那样不顾形象，就证明聂倩倩还在她的心里，否则，她才不会浪费她的口水，她会直接放倒聂倩倩或者直接杀了她。她的口水是她留着签合同用的。
“倩倩，我们走。”凌念不想在这里与阿雪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这里太冷了，就算是要缕清他们所有人的是非恩怨，也要找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但显然阿雪并不是这样想的。
就当凌念牵着聂倩倩的手经过她的身旁时，阿雪突然抓住了凌念的胳膊。
“念，我想跟你谈谈。”
“可我不想跟你谈。”凌念挣开阿雪抓着她的手。“我现在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谈的。”
“不要回绝我。”阿雪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凌念，真有一些不屈不挠的精神。“关于辛锐，我想……”
凌念捕捉到阿雪故意加重读音的两个字，不由得脚步一滞，松开了牵着聂倩倩的手。
“倩倩，外面冷，你先进去吧。”凌念轻轻推了一把聂倩倩，示意她快走，“一会儿我就去找你。”聂倩倩还没有从刚才跟凌念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就被阿雪这颗超大导弹又炸了个晕头转向，于是脚步踉跄的往室内走去。
奇怪，阿雪两年前不就应该……死掉了吗？
这是聂倩倩想不明白的地方，那时候明明是自己亲眼见到，那么多人都口口相传的故事啊。
关上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后，聂倩倩被宴会厅内的热气温暖过来，四肢渐渐地不再僵硬，回过身透过玻璃看着站在阳台上的两个人，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像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叙旧一样。
突然，聂倩倩想起了两年前发生那件事的原因，那件事，恐怕还是两个人的误会吧，否则阿雪也不会每次见到凌念就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尖刺，这在以前是不存在的情况的。
现在这样的情形，依照凌念的性子，又加上她一直觉得是自己有愧于阿雪，那岂不是两个人这是要准备挑明的节奏啊。
不行，去找莫琦！就算莫琦没有出众的口才去劝说她们，但毕竟能够拉开两个人也是好的。
聂倩倩走出阳台后，空气好像突然下降了几度，凌念扯扯身上的披肩，使自己能够得到足够的温暖，好让自己能够抵抗从阿雪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寒冷。
在凌念再次见到阿雪时，最大的感受是阿雪的眼睛变了，从前这个姑娘有世界上最温暖的目光，让人觉得这个姑娘一定看什么都觉得温暖，是一定相信这个世界有着无限温暖的那样的人。
可现在，原本温暖的目光变成了满是寒冷的世界，仿佛下了一夜大雪的这座城市，将所有都埋藏在了这样的大雪底下，寒气仿佛入骨般的令人寒冷。
阿雪抬了抬快要阖上的眼皮，从凌念旁边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去了阳台的最边缘，伸手扫了扫落在阳台栏杆上的雪，然后返过身靠在栏杆上，面对着凌念。
“你不冷吗？”凌念看着阿雪的背后全是积雪，甚至有些已经被她从单薄衣服里透漏出来的体温融化掉了。
“冷？”阿雪慢慢将披肩褪下去，露出光洁的手臂，“我的心都是死的，怎么会冷？”
凌念看着心疼，最终还是走过去，帮阿雪理了理披肩，将她包裹的严实起来。
“你现在好像不怕我了。”阿雪看着凌念仔细的动作，她们上次这样为彼此整理衣服还是两年前运动会碰巧下暴雨的时候，两个人被雨淋了个措手不及，等跑到看台底下时，两个人都已经湿透了，没有镜子，只能互相整理着彼此。
那时候真好啊，什么都还未发生之前。
“我从来没有怕过你。”她凌念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辛锐是她的一大软肋。所有的事情只要与那个男人有半点关系，她都会阵脚大乱，所有的危险都恨不得以身替代。可怜却从未真正走进那个人的心中。
“你只要不做伤害辛锐的事，其余的，我都无所谓。”
简单明了的回答，她凌念要的只有辛锐平安。
“你现在来证明你有多伟大吗？”阿雪是在不服，凭什么凌念做了那样的错事，却仍然活得那样光鲜亮丽，却要她来承担那些痛苦的过去和丑陋的伤疤。“辛锐就这样回到我身边，你甘心吗？”
凌念两手撑着栏杆，身子前倾，好像整个人都要跳出去的感觉。
“不甘心又怎么样？他一直就没有接受过我。我能做的对他最好的决定就是让他跟你走。”是真的很爱很爱吧，都不舍得他受委屈，宁愿自己的心碎成一片一片，都要把他送到他想要去的地方。“但是，如果你敢伤害他，或许我真的会动让你从他身边消失的念头，就算他恨我。”
这是凌念这一辈子最疯狂的时候，从小严格的家教从不允许她像现在这样口不择言，她希望这样的警告会有作用，可她并不希望事情真的向那个方向去发展。
“凌念，你真可笑。”阿雪笑了，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笑容，像是绝望里开出的花，鲜艳却危险。“我这样从鬼门关回来的人，还会怕这样的威胁吗？”
阿雪忽然往凌念的方向一转身，面对着凌念，看着她的眼光，慢慢的将凌念往下压。
“可能，我会要了他的命。”
听到这句话后，凌念一直强压在心里的那些情绪翻腾起来，努力地冲击着来自凌念理智的压制。凌念紧紧地攥着拳，指甲深深地刺进自己的掌心。可她不敢松懈，她怕一不小心就会撕碎阿雪。
她深刻的意识到恨意，从来没有过的对阿雪的恨意。
“也可能，让他生不如死。”
完了，凌念一直在想，这次一定压不住了，这次真的完了。
凌念瞬间就翻过身，这次换成她压制着阿雪，两个人四目相对，眼光里泛滥出来的熊熊怒火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为灰烬，连同她们彼此。
凌念一手撑着栏杆，另一只手紧紧掐着阿雪的脖子，缓慢的将阿雪的身体往栏杆上压。就这样吧，两个人就这样跌出阳台，或许对谁都好。
阿雪也不反抗，静静地看着凌念，眼神里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微微笑着，一点都不害怕。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