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罪

“她们占理。”纪遁由下了楼，双手环着前胸，冷眼看着那群人。

　　“你们不配……”他如曲槐安一样，刻意停顿了一下，把众人的心挠得痒痒。

　　“不配当人。”

　　众人当即怒了，纷纷要上前与他辩上一辩，打上一架。

　　“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

　　“四样占了三样，应算得非人了，不过……”纪遁由顿了顿。

　　“只占了三样，只能说吧……”他狡黠地眨眨眼睛，再次逗弄众人。

　　“至少还不是个东西。”

　　曲槐安最先反应过来，她眉毛一弯，唇瓣一张，笑得有些放肆。

　　众人面色铁青，有几个已经蠢蠢欲动，欲上前抡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一拳，并折断他的骨头，剥了他的皮。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就别多掺和了吧？”人群中有一个人开了口。

　　那人一副好心规劝的模样，可这一切……

　　皆为表相。

　　剥开那人好心的表相，内里尽是私心和虚伪。

　　“那你们管什么？”曲槐安讽刺地一笑。

　　“这……也罢！夫妻之事，我们便不多掺和了吧！”那人神色慌张，匆匆答道。

　　曲槐安没回他。她巴不得这群人不掺和进来，不然以一敌多，还真不好对付。

　　“我也不了，家里的田没种，回去了……”“我也是我也是……”

　　有第一个开头，就有多个。众人纷纷逃离，如同见到狼的羊，见到猫的鼠。

　　那个少女看了看几人，最后还是走了。

　　“你们还不走？”壮汉怒目圆瞪，死睁双眼，看着二人。

　　“走什么？”纪遁由摸了摸剑鞘，眸中寒光乍现。

　　“走了让你欺负她？他们知道吃亏的不会是你，所以才放心走了，可我们，怎么能放心呢？”曲槐安幽幽道。

　　女子在二人身后，似是躲避，又或是畏惧。曲槐安拍了拍她的掌心，以示安慰。

　　“我打骂她又如何？真是好笑。”壮汉大笑起来，他面目狰狞可怖，颇为煞人。

　　曲槐安方想还击，却不曾想下一刻……

　　女子一剑刺穿了壮汉的心口。

　　速度很快，动作没有犹豫。

　　剑……她眉头一皱，看向纪遁由，发现他的剑鞘早已空了。他对上她的目光，没有动作。

　　他默许了女子拿走他剑的动作。

　　“你自由了。”纪遁由看着双手沾满鲜血的女子，笑了笑。

　　“……谢谢。”女子如释重负，坦然一笑。

　　她必须自己动手，即使最后的结局是万劫不复。

　　她要让那人施加结她的痛苦与伤疤，全都化作泡影。让那人添与她的偏执与怨恨，全部随风而去，不再缠身，不再纷扰。

　　这一剑，杀死的，何止一条命。还有她以前无助的泪，痛恨的心，强烈的念。

　　既然已经死了，不如重生。

　　但重生是有代价的，杀了人，需要承担一些责任。

　　她觉得，支持那人肆无忌惮的，是他的性别，是一字之差。而他最大的优势，则是……

　　他是人。

　　他是人，所以杀了他，报复他，还必须再蹉跎几年青春年岁，在牢里度过几岁。

　　她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里？”曲槐安拦住了她，“要出去也得先把身上洗一洗吧？”

　　“不用了。”女子一笑，“我去官府申诉我的罪行。”

　　“我倒要看看，官老爷该如何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