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夜谈

“为什么要费那么多没必要的心思？”珀西依然不解。

在他看来，这完全没必要，家养小精灵的职责就是为巫师工作，天性就是把主人奉为至高无上的神明，那是他们的荣幸。

于晓不为难他们、不对他们呼呼喝喝，已经足够善良好心，哪里有为了让家养小精灵不过分尊重而浪费时间的道理。

“因为我没说谎。”于晓注意到有几只家养小精灵，看似在打扫他们附近的卫生，实际偷偷支起耳朵在听他们交谈，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家养小精灵拥有类人的智慧，他们那种一切为主人服务的自我扭曲，在我眼里畸形可怖。那种绝对支配与绝对被支配的关系，对我来说哪怕处于支配者的位置上也是恶心透顶。”

“你品行高尚。”珀西如此夸赞。

“这本该是寻常。”于晓回答。

无论剥削者还是被剥削者，于晓厌恶的都是剥削本身。

正常人谁会以别人的辛劳和痛苦为乐啊？

“或许你是对的。”珀西若有所思。

铺垫差不多，于晓直切正题：“其实有一点我始终没明白，你在证明自己这件事上很急迫，甚至有时会失去理智，就像这次密室的事件一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威胁你似的。”

珀西听于晓提起这件事，顿时有些难堪。

他在着急什么？他急于出人头地，急于立下丰功伟绩，急于获得权力和财富。

他要怎么跟她说，他家境窘迫，父亲不思进取，仕途上不能给他提供任何额外的帮助，他只能自己去争取名望和地位。

温暖的炉火烘烤衣袍，珀西却手脚发冰，如同置身冰窟。

最终，他只是含糊地说：“我想快些证明自己。”

“可我反倒觉得，优秀不是靠向别人证明才有，而是本来就有。”于晓注意到珀西脸色发白，给他倒上一杯热牛奶，塞到珀西手里。

温暖从杯壁传递到冰冷僵硬的手指，热气熏腾而上，烘烤珀西的眼睛，让他眼角发酸。

“去年九月，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如果我没有漂亮救下哈利和罗恩，如果法利学姐没有把我拉上指挥的位置，就代表我不优秀吗？”

“可正是这个机会给你迎来数不清的声望！”珀西反驳。

“那如果我指挥失误呢？”于晓一句话把珀西钉在原地。

是啊，他们这么多高年级学生，比自己身边的同龄人都优秀，为什么于晓压他们一头获得荣誉和声望却没人质疑。

因为谁都能看出在那种紧急情况下，指挥若定、调度合理有多困难棘手。

于晓却全程没出一点差错，完完整整支撑下来，一切都完美而恰到好处，所以他们服气。

但如今于晓一提，珀西才发现，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关注于晓配得上这份荣誉，却忽视那场临危受命本身就是一场高风险行为，全程多个环节都极其容易出风险，甚至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们都在关注于晓的精准无误，却没人想过一旦出现问题，于晓作为临时被推上去的指挥难逃其咎，甚至可能人生就此被摧毁。

因为于晓没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