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欢的吗?姑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裴思婧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着素白长袍,金发如瀑,俊美无俦的面容映入眼帘。
裴思婧这些人偶
“这些人偶,不完全是人偶,他们像人偶一样,不会生,不会死,身体坏了,可以修好,但他们又像人一样,有记忆,会开心,会伤感,所以说,他们是人偶,又不是”
这些话仿佛是对裴思婧说的,裴思婧看着这些人偶,思考者什么?
裴思婧我知道你是谁了
“哦?”
裴思婧你是乘黄
乘黄不怒反笑,好像知道裴思婧会猜到
裴思婧你为什么要把阿恒变成妖
“不是我,是他自己”
“我只不过听到了他的心声,替他实现而已”
裴思婧心声
裴思婧回忆裴思恒说过,“那是因为你太出类拔萃了,你高高在上,所以从未听过我的心声”
“你应该从未听过吧”
“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聆听世人们的心声,然后挑选一个执念最强的,替他实现,你弟弟的执念远超众人,你想知道是什么吗?”说着已经拿起了变成裴思恒的木偶
裴思婧低下了头,脑海中回放着与弟弟历次相见的情景,尤其是刚才在练武场上那段意味深长的对话。
裴思婧我知道,他像变得更强,他想超越我,想取代我,想从我手里取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乘黄见刚刚对她的引导大有成效,“可惜啊,世人肉眼凡胎,看得清大山大河,却看不清身边的人,纵然,亲密无间,却依旧看不清,对方心中所求”
乘黄将手中的木偶递给了裴思婧。她接过,目光温柔地拂过每一个细节,仿佛能透过这小小的玩偶,窥见裴思恒心中的那份执着。裴思恒的执念在裴思婧的面前……
裴思恒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姐姐的背影。那是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坚韧不拔的背影;那是拉满弓弦、箭矢破空而出时专注而坚定的背影;那是放下弓箭后,双手布满血泡,指间因弓弦摩擦而留下道道血痕的背影。每一幕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成为他心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尽管裴思恒未曾直言自己对姐姐的担忧有多深,但他那细致入微的动作却透露出一切。他轻手轻脚地为裴思婧上药,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练武”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裴思恒闻言低下了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心疼。他默默地责备着自己,若是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大些,或许姐姐就不会承受如此多的痛苦与磨难。
裴思婧不喜欢,但姐姐必须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你
隔了几天,裴思恒来找裴思婧,他高兴的喊了句“姐姐”裴思婧闻言,放下猎影弓
“看看”
裴思婧看着盒子,打开盒子,看到一件淡粉色的罗裙,可裴思婧落寞的关上盒子
裴思婧罗裙虽美,却不方便行动,不适合我
当裴思恒想要唤住姐姐时,裴思婧的身影已渐行渐远。裴思恒怀抱着那精致的盒子,孤独地坐下,心中满是失落。而一旁,裴思婧亦步履沉重,心中藏着同样的哀伤,却无人察觉。
此时,浓雾骤然弥漫开来,裴思恒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波动,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透过迷蒙的雾气,他依稀看见一位身着白衣、金发如丝的男子正静静地伫立于前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怎么了?很失落吗?”那男子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般悦耳动听,“我可以实现愿望哦。”
裴思恒听后猛的站起身来
“你是神仙吗?”
“我是妖”
裴思恒听后惊恐的后退,对面乘黄“不是只有神仙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妖也可以”
“有代价的吧”
“当然”
裴思恒低下头,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理智告诉他不应轻信妖言,然而每当想起姐姐日夜操劳的背影,那份坚定便在他胸中油然而生。“我愿意。”他最终吐出了这三个字,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决。
“你不问问代价是什么吗?”
裴思恒坚定的“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显然,乘黄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乘黄拿出一个沙漏,倒转,里面的沙粒缓缓掉落
裴思恒缓缓开口“神仙,菩萨,愿我病逝消尽,变得强大,帮助姐姐,愿姐姐不再独自背负,愿姐姐做一个快乐自由,不被束缚的女子,愿我不再旁观,一同分担”
随着裴思恒心中的执念渐渐消散,裴思婧痛苦地扶住桌角,泪水模糊了视线。原来,她的弟弟始终在为她着想,而她却浑然未觉。如今,这份深藏的爱意被他人利用,化作了束缚裴思恒的枷锁。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痛惜着那再也无法挽回的骨肉亲情。
“你看,他的心愿是那么的强烈,他明明病逝缠身,却心志坚定,他所做的一起,不过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替你分忧,还你自由”
“可你,竟怀疑他,羞辱他,他想拿起弓箭,替你分担,却最终,死在了你的弓弦之下,这声姐姐,你受之无愧吗?”
待乘黄转过身来,只见裴思婧浑身颤抖,紧握弓箭对准了他。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深知弟弟已无法挽回,但她决不允许其他人再被那邪恶的力量所迷惑,决不允许更多的无辜生命因此而遭受伤害。
“要杀我啊,就像杀死你弟弟一样”
“松开手就行”
乘黄深知裴思婧的弱点正是裴思恒,于是他不断刺激着她的心弦。裴思婧紧握的弓箭渐渐松动,缓缓垂下。乘黄见状,语气愈发尖锐:“可是杀我有什么用?不过泄愤而已,是我,帮他实现了他的心愿,而你,口口声声说为他好,却让他活的如此痛苦,宁愿做妖,也不做人” 听到这里,裴思婧彻底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是啊,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乘黄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裴思婧,你那支箭,不该指向我,应该指向你自己。”
“冷酷无情之人,也会有眼泪啊”
“裴思恒知道你为他哭过吗?在他死后的日日夜夜,你有内疚过吗?你可有一时,一刻,真正理解过他?直到他死,你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你恶贯满盈,罪无可恕’。”裴思婧听罢乘黄的话,内心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垮,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而这一切,正是乘黄所期望的。裴思婧正一步步陷入乘黄为她精心布下的陷阱之中。
裴思婧是我错了
乘黄仗着裴思婧对裴思恒的爱,一步一步引导着裴思婧说那三个字,他对裴思婧“其实,你也心有愧疚,想对阿恒亲口说一句对不起,对吗?”
裴思婧对,这是我欠他的
乘黄的眼眸微微一颤,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波动:“我可以带你去见阿恒,让你亲口向他道歉。”
“裴思婧,你愿意吗?”
在日晷外面的白玖着急的拍打着日晷,“裴姐姐,你别相信她,裴姐姐,你让我进去,裴姐姐”
“你愿意吗?”
外面的白玖不停地拍打着日晷,焦急地呼唤着:“裴姐姐!裴姐姐!”然而,她的裴姐姐却深陷于无尽的悲伤与自责之中,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无法挣脱。
日晷里面,随着乘黄的引导,裴思婧说出了那三个字
裴思婧我愿意
乘黄听到让他满意的答案,嘴角咧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白玖握拳用力捶在日晷上,他的手被锋利的缝隙边缘划破,流出鲜血,他也浑然不觉。但白玖的血染上了日晷的一瞬,白光一闪,日晷上的光晕竟再次出现了……乘黄举着沙漏,里面的流沙簌簌作响。
白玖进入了日晷,马不停蹄的赶到木偶卓那边……
裴思婧周身渐渐弥漫起一层柔和的光芒,仿佛另一个灵魂正缓缓从她的躯壳中剥离而出。
这时白玖用药箱撞向乘黄,沙漏瓶也随之掉落,刚刚裴思婧周边的光不见了,裴思婧逐渐恢复意识
白玖裴姐姐
白玖试图挣扎着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而重重摔下,再也无力支撑。目睹此景,乘黄怒火中烧,他调动体内法力,凌空一握,无形的手掌便扼住了白玖的咽喉,将其高高提起。随着法力的压迫,白玖的呼吸愈发急促艰难,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如纸。
反应过来的裴思婧迅速拉满了弓弦,一支锐利的箭矢破空而出。为了躲避这支致命的箭矢,乘黄猛然一避,竟将怀中的白玖抛向了空中。裴思婧见状,心急如焚,稳稳地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白玖。
“我替你实现心愿,你却恩将仇报”
白玖裴姐姐,你别听他胡说,你弟弟本性单纯善良,一定是被这个黄鼠狼骗了,才把你弟弟变成了妖怪,他才是罪魁祸首
裴思婧原本低垂着头,内心充满了自责,认为弟弟变成妖怪是因她的过错所致。然而,当白玖的话语轻轻响起时,一股坚定的力量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她重拾信心,不仅坚信弟弟的清白,更坚定了对自己的信任。于是,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了乘黄。
乘黄看到木桌上裴思恒的木偶,心里有了更棒的主意,他在裴思婧与白玖面前轻轻一挥手,裴思恒的木偶便稳稳落在了他的掌心。他将木偶轻置于地面,闭目凝神,指尖轻弹,一道微光随之洒落。随着法术的施展,空气中似乎泛起了细微的波动,裴思恒的神识被缓缓召回。不多时,只见裴思恒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名身着黑衣、额前系着黑色抹额、发间缀着几缕铃铛的男子缓缓转身,裴思婧见状,嘴巴微张,似乎有千言万语欲脱口而出。
“姐姐,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裴思婧低下头,好像不愿面对,就连白玖都看得出来
“姐姐,我想你了”
裴思婧哭着想上去抱住裴思恒,想好好和他说声对不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拉住裴思婧的手,替她说道
白玖你胡说,你要是真的怨恨你姐姐,你就不会想要得到她的原谅了
“可她还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不曾问过他缘由,不曾有过一丝怜悯,干脆利落,心如坚石”
白玖你说裴姐姐没有心,你以为她就好过了吗?她整日活在自责,痛苦之中
“虚情假意,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罢了”
白玖我不知道什么是虚情假意,我只知道你们都在口是心非,你们都说我是小孩子,但是就连我都比你们坦诚,你们大人可以轻易将伤人的话说出口,偏偏把爱藏在心里,比起言不由衷,明明真心话才最应该说出口的,不是吗?
白玖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昔日对他所说的话语,“爱恨双生,往往一念之差,由爱生恨,是为执念,所执之念,又生恨意,此恨此怨,皆因包含了深刻的爱。”当时的白玖尚且年幼,对此半懂不懂。如今,当他再次回味这些话时,心中已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他明白,裴思婧每夜面对裴思恒时,那自责与愧疚交织的情感,正是这种复杂情愫的真实写照。
裴思恒也在沉思,为什么自己对这样的话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好像姐姐以前对自己的好的记忆都回来了
裴思婧阿恒,你恨我吗?
“我更恨我自己”
白玖的话音刚落,仿佛一道光芒穿透了迷雾,让裴思恒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一旁的裴思婧听罢,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