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坐在课桌边上,小心翼翼地看着谢弈,递出去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哥,生……”
谢弈一个眼神都没分他,只是拿了个杯子然后转身就走了。
谢止习惯了,然后把生日礼物放在了谢弈的桌子上。
……
这天的天气很热,回家后,谢止习惯地反锁了门,窗帘拉着,房间很昏暗。
他没有开灯,而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想,今天是哥哥的生日,不要惹哥哥生气。
他平时不会下楼吃饭,一般都在外面吃或者买面包在房间里吃,日常活动都避开家里其他人,毕竟没人想看见他这个害人不浅的人。
他躺在床上,蜷缩着。自从那件事之后,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了。谢止想,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能不凑到大家面前就不要凑过去。
他很累,也很饿。
他想等会出去溜达一下,顺便买点吃的。
在床上放空了半个多小时,他没骨头似的起来,然后出门去了。
今天很奇怪,哥哥和父母他们那么晚都没回家。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晚风习习,吹过少年的发梢。
少年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眯着眼睛,微仰着头。
周边是小孩的欢笑声,他们的父母在旁边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宝宝,不要跑那么快哦~”
“知道啦~”
谢止忍不住把自己代入那些小孩,在心里默默地偷着别人的父爱母爱。
谢止伸了个懒腰,打开了朋友圈。
他从隔壁邻居的朋友圈看到了父母带着哥哥出去庆生拍的合照。
他把那张照片存了下来,把自己p了上去。又反复看了好多遍,然后他笑着,小心翼翼地把合照保存到私密相册里。
谢止想,今天的天气很怪,好像下雨了,眼角好像也滴了两滴比较大的雨水。
……
第二天,谢止睡醒了,这时候正好五点,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五点多,天蒙蒙亮。
或许是起猛了,他的头有点疼。但是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这时候学校还没开门,他在校外的一个小巷子里吃了早餐,然后又在那等到校门开门。
今年他高二了,哥哥高三了。
谢止趁这时候谢弈还没去学校,偷偷跑到了谢弈教室。
他大概知道礼物是什么结果,但是……他还是想给自己一个谎言。
果不其然,垃圾桶里是他白天送出去的生日礼物。连盒子都没拆。
谢止把它捡起来,企图拿纸巾擦干净,可是擦不干净了。
他抱着礼物回教室,这一整天都沉默着,他班级的同学都习惯了。
下午回到家,哥哥他们还没回家。
他好难受,迷茫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书包,眼泪止不住地流。
头疼。
他头很疼。
他想,自己大概是疼哭的。
谢止拨出熟记于心的三个电话,可是都因为被拉黑了,并没有他想听到的声音。
他苦笑着叹了声气,然后出门了。
……
一天后,有人报案发现一少年死者。
死者是一名高一的学生,和谢止一个学校。
他那天也去现场看了。
他想,好累啊,好想和他一样。
如果不是当初那件事……
可惜没有如果。
这些天,气温转凉,谢止又因为晚上踢被子导致发烧。他第一次没有那么早去学校,下楼时正好听到了父母和谢弈在交谈。
谢父:“柯柯刚醒来没几天,该好好养着身体。”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欢快:“等他好点了可以吃炒虾了,我要给他炒很多吃!”
谢弈笑得温和:“还有辣子鸡。”
听到这,谢止心里更高兴,他的双胞胎哥哥谢柯醒了!
谢止和谢柯是双胞胎,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正是这个特点,谢止每次看到自己的脸都会想起二哥谢柯,他一遍一遍地为自己当初做的事而痛苦。
他高兴地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头痛,开心地想着,三年了,二哥终于醒了。
可他高兴了没一会,又低落下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还没原谅我吗?
随后,又轻手轻脚地回房间了,
房间内依旧昏暗,谢止撕开感冒颗粒,然后一整包喂嘴里,又和了一口水咽了进去。随后缩在床上,盖好被子,想着蒙出汗了就容易退烧了。
……
谢止就这么从上午七点多睡到了下午两点多,醒来身上很多汗。量了下体温,还有点低烧。
谢止的头很疼,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发低烧头那么疼,都不是晕,就是特别疼。
然后接下来的这个月,他前半个月低烧退了升,升了退的,等彻底稳定下来了,头还是疼的。
就这么疼着疼着,一年过去了。
他的头疼也是越来越疼了,这一年他都没有被允许过去看谢柯。
但是该回来的总会回来。这个夏天,他二哥回来了。
谢柯一回家就找谢止。
他跑到谢止房间,蹑手蹑脚地开门,房间很昏暗,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在房间里睡觉的谢止。
谢止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特别爱踢被子,这不,被子只是堪堪盖住了肚子。
谢柯无奈地过去给他掖被子。
走近一看,谢止很瘦,瘦得甚至说的上是病态般瘦。
谢止睡觉都皱着眉,谢柯以为他做噩梦了,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抚着。
谢父谢母在门口盯着房间里的两兄弟,就怕谢止伤害谢柯,揪心得不行。
突然,谢止猛地抽了一下,噩梦惊醒,他蜷缩着身体,没有发现房间的人。他死死地抱着头,开始无声地哭。
谢柯出声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不哭,我回来了,小弟。”
谢止头疼加上睡懵了,以为是梦,把头埋在谢柯腿上,双手搂着谢柯的腰,一边哭一边叫他:“二哥……二哥,二哥……”
过了会,头很疼疼得晕了过去。谢柯以为他哭累了睡着了,心疼地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对门口的父母轻声说:“爸妈,我先在这带着他睡会。”
或许是对小儿子的忽视和冷暴力的愧疚突然浮上心头,他们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