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更早地下了雪,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寒意,悄然降临在这片村落。暴雪与凛冽的北风交织成一首哀歌,穿越苍茫的山峦,最终轻抚过村口那扇斑驳的木门。
唢呐声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厉,时而被狂风吞噬,时而又顽强地穿透夜幕,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纸钱,如同亡魂的哭诉,为这寒夜增添了几分阴森。白色的纸钱与雪地融为一体,仿佛是大地的哀悼;而黄色的纸钱,则如同点点烛火,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摇曳,格外刺眼。
送葬的队伍在风雪之中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座孤寂的院落前,大门在寒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露出一张半掩于阴影中的脸庞,那双眼睛空洞而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村长……走了吗?”少女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带着几分无奈。
“是,我们来讨些吃食,好让村长安心上路。”队伍中的一位中年男子,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他不断地回头望向那口沉重的棺材,眼中满是焦虑。
“没有吃的……今天没有吃的……”门内的声音更加无奈,仿佛是从深渊中传来,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一沉,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但就在这时,门内的少女突然提高了声音,仿佛是在压抑着某种恐惧。
“不能进……它会生气的……”
中年男子愣住了,他看向少女,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就这样让村长下葬吗?什么时候有,你师父呢?我们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与无奈。
“师父出门了不在家,他没跟我说村长今天要吃的!……”
少女沉默了下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机械般的笑容。随后她眯着眼睛看向男人身后的雪地,那里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但她的眼神中,却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风呼啸得更猛烈了,抬棺的人们双手几乎被冻僵,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插话道:“大哥……还走不走啊!”唢呐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人群开始附和起来,风中顿时变得嘈杂起来。“再不上山,一会儿雪更大了就上不去了!”
中年男子咬了咬牙,他看向门内的少女,眼中满是狠厉与不甘。但碍于那个神秘的“它”,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少女一眼,然后狠狠地甩上了大门。唢呐声再次响起,一行人朝着山上的墓地走去,逐渐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少女看着被甩上的大门,搓了搓已经冻得通红的手,然后缓缓回到了屋内。她走到案台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根香,那香烟袅袅升起,与屋外的风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一个长发长袍的男人走到了她的身后。他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腕上系着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屋中回荡着。他的面容俊逸非凡,但眼中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人都打发走了?”男人的声音悦耳而低沉,仿佛能穿透人心。
少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嗯,打发走了。许大哥不信邪,一定要上山。我明明都告诉他了,今天没有吃的。”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起来,仿佛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男人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笑什么?你也觉得他们是咎由自取吗?”说着,他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发顶,“小凌,把头发留起来吧,好看。”
少女从男人的手下挣脱出来,嗔怪道:“才不要!短发很方便好吧!像师父你这种老古董是不会明白的!”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与这阴森的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雪似乎更加猛烈了,透过窗户已经看不见院门外的枯木了。风中似乎多了什么声音——那是男人们的惊恐哭喊、咀嚼的声音以及纷乱的脚步声。那些声音踩在积雪上发出难忍的“嘎吱”声,如同地狱的乐章,在这寒夜中奏响。
男人和少女的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他们知道,那些上山的人,已经触怒了那个不可言说的存在。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是他们永生难忘的噩梦。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少女和男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们知道,那个“它”已经来了……
门外的风雪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留下那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如同死神的召唤。少女紧紧地握住男人的手,她的手冰冷而颤抖。男人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然而,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少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们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外,那身影浑身包裹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如同深渊一般深邃而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它静静地注视着少女和男人,仿佛是在审视着他们的灵魂。
少女和男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十有八九已经被“它”知晓,是否能瞒过“它”就在此时此刻了。就在此时,黑袍人缓缓抬起手,指向了屋内的案台。少女和男人顺着它的手指看去,只见案台上的香已经燃尽,只剩下几缕青烟在空中缭绕。
黑袍人消失了,只留下门外的风雪和屋内的一片死寂。少女和男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成功的喜悦。然而,他们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许家一行人不知能有多少活着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