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平安京（22）

随着侍从走进殿内后，卷帘被瞬间放了下来，整个房间变得昏暗。

麻仓叶王侧目余光撇了一眼被掩上的门收回视线。

古朴典雅的房间内，矮桌上点着幽幽的香薰，缕缕青烟飘散似云雾着，朦朦胧胧的，昏暗中的烛火照映出屏风背后少女的倩影。

他表情厌恶，冷漠的看了屏风一眼，挥袖转身，毫不留情地转身要走，屏风后的身影急切地，迈着小碎步冲了出来。

白嫩的小手拉住他的衣摆。

一头乌长发，头戴桂冠，华丽的十二单衣少女，姣好的面容含羞带怯，绯色眼眸带着急切。

“大人，请让小女服侍您。”

麻仓叶王冷漠甩开被拽住的衣摆，本打算抬脚就走，清冷的声音语气带着不耐与烦躁“无路赛”。——目光触及那双绯色眼眸时，步伐顿住，脸色变得越加难看。

“——是谁让你来的？”

他目光冰冷的审视着少女。

少女踌躇着，眸中涌出害怕的情绪，双手颤抖的放在腰间外衫上，白皙的脸上努力挤出笑容。

“小女仰慕大人的风姿，还请大人怜惜。”

少女颤抖着手，外衫一件一件地脱落在地上，隐约可以看见白皙的皮肤，最后，她握着腰间的系带。

只要解开系带，就能够看到全部。

麻仓叶王沉默的转过身。

“为了讨得父亲的欢心，做这种事。”

“……有那个必要吗？把衣服穿上，我什么都不会做。”

少女睁开紧闭着双眼，神色慌乱，伸手试图抓住什么，却被躲过。

“小女…小女不美吗？”

“大人，小女还没有服侍大人，让小女尝试…”

“够了。”

他的神色愈发冷漠，乌黑眼眸中是克制不住的怒火。

“你明明就很害怕。”

“明明不想做这种事，明明在勉强自己。”

十二岁的少女，那张小脸上依旧留存着稚气未脱的模样，尽管她在竭力地摆出笑容，看似在刻意地去迎合，然而那双眼眸的眼底依旧是懵懂无知的，并且本能地流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从小就被父亲当成巩固权利的工具。

少女贝齿咬着唇，低着头，乌黑的发垂落，遮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麻仓叶王忍不住叹息。

“错的不是你，是这个时代。”

“这个世界。”

有人每天都在死去，疫病，饥饿，人杀人。

而有人活在金钱与权利堆积而成的顶端，附庸‘风雅’、享受着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生活。

他们麻木不仁。

对同类的痛苦视而不见，只顾自己的利益，甚至为了利益，伤害他人，互相残杀，能够割下至亲骨肉去交换想要的。

所以，他讨厌人类。

人类只会对世界造成灾难。

“我家里有个孩子。”

乌发少女疑惑抬眸，注视着青年挺拔的背影。

“非常的可爱。”他语气柔软

“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她。”

真理很纯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总是充满好奇，内心非常的温柔，她的眼睛很漂亮。

是绯红色，剔透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那双眼睛能够让所有的阴暗都无地自容。

非常黏人。

刚带回家的时候，第二天早上醒来，打开门总是能在屋门口发现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如同动物一样蜷成一团。

她不喜欢的东西很多。

她讨厌生鱼，萝卜、豆腐，不喜欢吃梅干饭，生鸡蛋拌饭，但是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不会有留下来的。

她很喜欢庭院里的那颗老树，没有事的时候，总是会坐在下面发呆，很喜欢欺负小白，总是用墨水给小白画上表情。

她很喜欢猫咪股宗。

比起女孩子华丽漂亮的衣服，更喜欢便利的男装，因为跑起来的时候会觉得很不方便。

“本来不打算多管闲事的。”

就算这次拯救了又能如何，这个世界上，像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人的心是黑暗的，在腐朽的欲望中诞生的少女，即使现在没有被污染，总有一天，也会腐败的凋零。

不过，偶尔发一次善心。

看在那双眼睛的份上。

俊美的黑发青年留下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掀开卷帘，毫不犹豫地走出屋外。

乌发少女愣愣出神，直到很久才缓缓捡起地上的外衫批上，矮桌上的香薰还在燃烧着，发出一阵阵幽香。

——催情香。

只有对动欲念的人，才能够起作用。

从头到尾，那个男人只看了她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情绪冷漠厌恶，像是看某中脏东西。

握着拳头的手，指甲紧紧掐进了肉里，直到流出血，乌发少女才感知到疼痛。

她跨着急促的小碎步追了上去。

…………

田中中纳言正在对麻仓叶王拱手行礼，表情谄媚而又胸有成竹。尽管麻仓叶王看起来一如即往的冷淡高傲，他也不介意。

“叶王大人，对于鄙人进献的礼物，不知可还满意？”男人语气中还带着自得。

麻仓叶王用袖掩了掩面，垂下手放在袖中紧紧握成拳，乌黑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冰冷不及眼底，唇角的弧度略嘲讽。

“中纳言大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男人以为麻仓叶王比较中意，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姿态放得更加恭谦。“哪里，哪里，能获大人之青目，乃爱女之福泽也。”

“我的意思是…真可惜…”

“这孩子，明明有着超高的灵感，如果好好教导，或许会有着强大的力量也说不定呢。”

他的语气，似是遗憾。

男人的脸上露出惊讶，随后很好的掩盖住，眼眸中一番算计对比，表情恭敬的弯着腰，直到清冷俊美的男人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