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二）

〈小海神〉

小祁煜在每次完成课业后，就喜欢去集市街上听利莫里亚的老人说海面上的新奇故事。

那是他从未了解过的，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世界。

海面上的日出日落和利莫里亚的日出日落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他不知道，因为他没亲眼见过。

今天教他画画的那个老师想让他模仿前人的画作，画一副海面上的日出。

他没画，因为他根本没见过，所以画不出来。

他只能画出他亲眼所见的景色。

每年的潮汐逆流之日，深海的生物都会随着夜晚逆流的海水来到海滩上。

到了凌晨退潮时，再被带回家乡。

这一天刚好是潮汐逆流之日，祁煜想去看看海面上的是什么样的光景。

于是他偷偷摸摸的跑出了利莫里亚，顺着海底的洋流被带上了岸。

或许是第一次，在急湍的洋流的撞击下他被尖锐的礁石和珊瑚群给弄晕了。

作为海神，这可太丢脸了。

他是在一片礁石里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一双祖母绿般的眼睛在盯着他看。

那一刻他想，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眼睛，有点像深海之隙里的那最深最难捞的丛晶，也是泛着这样幽深的绿，迷人又危险。

胸口有点痒痒的，是她的头发被风吹着在他的胸膛上作画，触感有点像柔软的海草，很舒服。

她蹲在礁石上背后是一轮满月，月光的光辉就这样照着她。

这样看去，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女巫想靠的再近一些，她想看清他瞳孔的颜色。

他似乎才意识到她好像离得太近了，小海神的整张脸咻得一下变成红色，像是蒸熟的螃蟹，那双耳朵尤其明显。

在女巫的视角里，红得滴血。

女巫有些好奇，她探出手摸上小海神的耳朵，还轻轻捻了捻。

烫烫的、软软的。

祁煜感受着她微凉的手指不满足的捏了捏耳朵，还有种不制止就往下的趋势，手立马捉住了她的。

“你、你太过分了！”他羞红了整张脸才吐出来的话。

“过分？”她轻轻笑出声，“这就叫过分了吗？小海神。”

她还想更过分一点呢。

“我、我叫祁煜！才不叫什么小海神！”祁煜反驳道。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海神，他有名字的。

“好吧，祁煜。”女巫顺着他的话，叫他的名字。

“你想去陆地上看看吗？”

“唔……可以吗？”祁煜张大了双眼，露出了傍晚那种蓝色的天和蔷薇色的云一样的颜色。

女巫看着他的眼睛，摸了摸他的脸回答：“当然可以。”

“但我的鱼尾还不能化成人类的腿。”他有些为难，早知道他上课就不偷懒了。

“没关系。”

女巫拿出一瓶魔药递给他，怕他以为是毒药不喝，然后斟酌地开口：“以我日后找到亮闪闪的机会起誓。”

祁煜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亮闪闪是什么，但还是愿意相信她。

或许是因为小动物的直觉？

他接过了魔药喝了下去，酸酸的、甜甜的。

不像传说的那样，他想。

不一会，他的下半身鱼尾的部分开始弥漫出一股雾气。

女巫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轻松地将他托着坐在礁石上，又变出了一件宽大的斗篷和人类的服饰递给他，然后就背过身去了。

虽然按照利莫里亚人的算法，祁煜现在也才不过人类五六岁的孩童，还是条宝宝鱼。

但，女巫还是得照顾到他身为海神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