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城市上空出现了一位“超人”。
他漂浮在天上，背靠冰冷的太阳。即使有暴风雪的阻挡，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他健硕的身躯。
然后他缓缓降落到人群中间，那表情好像在说“我来了，所以你们没事了”。他的周身似乎带着炽热的阳光那般温暖，人们不禁向他围去。
这个人，或者说是“神”的出现，让布鲁斯的心为之一颤。“太阳危机纪元”持续了十六年之久，三分之二的人类死亡。政治崩溃，经济停滞，国家的概念已经不存在，只有许许多多以大城市为主的“自治区域”。剩下的人就在这些地下城市里勉强度日。
布鲁斯是过去的企业家，是如今哥谭市的守护者。他白天是接济天下的慈善家，夜晚则化身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蝙蝠侠，惩罚恶人，维护正义。
哥谭地下城就像蝙蝠洞那样阴暗潮湿，还有从地面吹进来的刺骨的寒风。地上都没有阳光，地下更不会有。他几乎从二十岁起就没有见过金色的太阳，确实有点太过残忍。
这个人是谁？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是上帝派来拯救人类的吗？
他似乎住在了教堂里，为人们分配食物和水，就像耶稣做的事。每天去教堂的人都数不计数，他们不仅仅是去领食物，还回去祷告，向“超人”祷告。人们把他视作神。
直到今天布鲁斯才仔细看他。如此完美的、如同希腊雕塑般的肌肉线条，还有那一双蓝眼睛，好像从来不会感到哀伤似的，蓝得透亮，蓝得清澈。布鲁斯觉得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候来哥谭，很是奇怪，如果不是有什么目的的话，是不会为群众做事的。布鲁斯思考着，决定等到人都走了去问问他。
“你想要什么？”布鲁斯眯着眼睛问。
“我？”超人轻笑，“我不是为了索取什么才来这里的。”
“那是什么？”
超人笑而不语。
“你要是不说明情况我是不会再让你待下去的。”布鲁斯厌恶这种轻浮的态度。
超人改变了生物力场，使自己摆脱重力，悬浮在空中，像是在宣告他的绝对力量——凡人永远无法达到的高度。
“战争。”他突然说出一个很沉重的单词，“战争要来了。”他缓缓降落到地上。
布鲁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在这个灰色的年代，连养活一个城市的几万人都很困难，更别说一大群人要冒着接近零下一百度的温度前进，居然还有闲心发动战争？不过确实有这种可能，因为在绝境中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我来这里的原因就是这样。”超人说，“大都会是我曾经保护的城市，可有一群人——他们自发组织成为一个团体，这个团体的存在是为了纯粹的暴力和掠夺——疯人帮。他们不怕死，就怕别人不死。”
“就在上个月，我去南方寻找资源时，他们攻入城市，基本上杀光了所有的人。我只能来到哥谭，继续我之前的工作，并且告诉你们做好准备，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攻来——”
布鲁斯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朝他的脸重重地打了上去。可是，超人毕竟是超人，他令皮肤硬化，布鲁斯的手感到剧烈的疼痛，像是骨头从里面碎裂。
“为什么现在才说？！”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超人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我有我的打算。你看，要是我现在说出来，每个人都像你那样自不量力地发起攻击，那怎么办？”
布鲁斯仔细考虑了一下，的确如此，贸然告诉市民只会增加他们的恐惧。
“我的想法是，哥谭市很缺少资源吧？先派发食物什么的，至少让他们吃饱后才能考虑如何应对。”说罢，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说得轻巧。”布鲁斯“啧”了一声，“你真的觉得他们……”他顿了顿，又改口，“……我们有能力应对？我们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饥民。话说，你是‘超人’，为什么不用超能力把他们直接消灭？”
超人叹了口气：“我是靠太阳获取能量的，太阳危机之后，我能获取的能量越来越少，甚至要依靠人造太阳的补充，那根本不够。飞来飞去寻找物资已经是极限了。”
原来他不是万能的。布鲁斯心想，这样一来 ，感觉和他的距离又近了一步，超人吸收太阳的能量，人吸收食物中的能量，两者本质上是相同的。刹那间，超人在他的眼里不再是全能的“神”，他这个人忽然变得立体、有血有肉了。
“我希望我们能合作。”超人伸出手，布鲁斯犹豫了一下，最终也伸出手。
“对了，提醒一下，”超人憋笑，“你的右手……好像有两根手指……断掉了（broken）。”
布鲁斯才发现自己伸出去的右手已经肿胀发青，他迅速又收了回去，然后直接转身离开，什么都没有说。
透视眼，真是令人厌烦，他想，自己不可能再与他有来往了。
布鲁斯走出教堂，穿上保暖服和面罩。供暖设备故障，现在即使在地下城也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温度低得简直可以让血液凝固，直到供暖设备修好，不然和地面上也差不了多少摄氏度。那还不如去外面，至少视野开阔，一尘不染。
他这样想着，已经走上了通往地面的电梯。
地面上寒风卷起冰碴，日夜不停地刮。目力所及之处，无一不是白色，连天空也因为雪变得一片白，白得可怕。他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他觉得自己被困住了，困在这个长方形的小盒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温度。现在人们眼里只有利益，相互争夺食物、水、衣服，丧失了尊严，宛如流浪的野狗。他想感觉到人，哪怕是血肉模糊的心。不敢想象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十年。人类没有太阳，就等于没有未来。那还不如早点去死，这样还不会经历太多痛苦。
“开玩笑吧。”他自嘲了一声，为刚刚轻声的念头道歉。
还不是现在。有人在等我拯救。
午夜了。说是午夜，顶部的灯光还是亮着的，地下城好像不分白天黑夜，连时间的概念都在不断模糊，永远都是介于光与影之间的灰。他穿上蝙蝠套装，准备去守护哥谭市。困难时期更需要诸如此类的“超级英雄”，个人英雄主义在这里并不是贬义词，人民群众需要信仰，需要英雄来拯救。蝙蝠就是一个象征。蝙蝠侠，令恶人闻风丧胆。
这天晚上，他解决了两名抢劫犯，把他们绑在路灯杆上。正当他发现第三名抢劫犯的时候，超人出现了。
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蝙蝠侠？”他的声音似乎直接进入了布鲁斯的大脑。
布鲁斯紧紧盯着抢劫犯，甚至没有看超人一眼。
“我知道你。”他又补充，“黑暗骑士（the Dark Knight）。”
超人同时观察着蝙蝠侠和那位抢劫犯的动作，提前他一步制服了犯人。同时向受害者露出微笑。
“没事了！”
布鲁斯离开了，消失在黑暗中。
“别走嘛。”超人突然就出现在他眼前，布鲁斯吓了一跳，“我们需要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布鲁斯压低嗓音，显得很有威慑力。
“我希望我们能合作。”他又说出来这句话，和几个小时之前一样的语气。并且伸出手。
布鲁斯意识到自己的面具已经被他看穿，也不再装糊涂。
“我想，”他用回了本来的声音，“回去在斟酌一下，Su……”
超人的“超”字还没说出口，他就打断：“克拉克。”
布鲁斯不明所以。
“你可以叫我克拉克。”
“这是你本来的名字还是某种代号？就像‘超人’那样。”
“事实上，这是我在生活中使用的名字……当然，它是本名。”
他们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微妙且尴尬。几乎同时，他们转身离去。再次融入阴影。
克拉克。布鲁斯反复咀嚼这个名字，每次念出口舌尖都会顶到上颚，让人感到痒痒的，好似他在戏弄自己。克拉克。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名字？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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