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雍亲王府却灯火通明。
乌拉那拉侧福晋宜修接过胤禛随手脱下的披风递给一旁的剪秋,然后端起绘春递上来的茶盏,“王爷,妾身听您嗓音暗哑,特意为您炖了雪梨茶,您用些吧。”
胤禛现下不过而立年华,因着素日骑马练箭的缘故,身材和其他同样而立之年的皇子却并不一样,宽肩窄腰,面容俊郎,特别是一双眸子,笑时似有星光,不笑时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宜修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可想到白日的那两道圣旨,眼中的笑意却悄然散去。
胤禛抬手接过,小抿一口觉得不错,便喝了两杯,他朝宜修招了招手。
宜修缓步上前,被他拉着一同坐下。
宜修心知胤禛要说什么,心中不由得苦涩。
“宜修,是我失言。但你也清楚自大清建国起,少有侧福晋扶为嫡福晋之事。”胤禛缓缓开口。
宜修抿了抿唇,低低开口:“妾身知晓。”
可她总是对男人往日那句话有所期待。
也十分清楚那句话不过是男人看她孕期辛苦给予的安慰罢了。
胤禛握着宜修的手紧了紧,“你且宽心。”
他余光打量着满脸苦涩的宜修,心中微叹,他对宜修到底是有些情谊的。
但是这些情谊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皇阿玛已经疑心他是否有意争储,为了打消皇阿玛的疑心,对乌拉那拉家嫡女柔则一见倾心,跪求赐给他做嫡福晋,刚好能够打消皇阿玛的疑心。
妃位吉服、河畔起舞……无一不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
娶谁不是娶?只要能让他登上大位,救出十三弟,一切都不重要。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他胤禛对此谈何真心?
和华与柔则入府的日子定在九月二十八,正好是宜修诞下腹中子嗣养好身体后。
和华得康熙重视,又是亲自下旨赐婚的侧福晋,其地位其实也与平妻无异,于是内务府自然极力讨好。
皇子大婚,其嫡福晋的抬礼也是由内务府准备,可是因着柔则之前在宫中穿着妃位吉服在河畔起舞一事得了康熙的厌弃,于是见风使舵的内务府自然对柔则的抬礼百般敷衍,反而对和华的抬礼细致入微。
待在石府备嫁的日子于和华来说也是没有什么意思,古代女子待字闺中,能做到无疑就是针织女工、学习三从四德,再者便是弹琴赏花作诗。
但这些,对和华来说,就一个词,不会。
和华作为雪山之巅的一朵雪莲,平常除了潜心修炼,便是看着茫茫一片的雪地发呆。
可和华生得一张美若天仙却又清冷不喜言笑的脸,坐在窗前望向庭院时,总给人一种像是话本子里所描绘的仙子一般随时会飞走的感觉。
“小姐。”贴身婢女月心挑起珠帘便走了进来,“雍亲王府传出消息,乌拉那拉侧福晋诞下了一位男婴,被皇上赐名弘辉。”
和华闻言神色无丝毫变化,只淡淡的点头。
月心却迟疑开口:“小姐,我们需要从库房挑点东西出来送去吗?”
“何必这般费功夫。”和华瞥了她一眼,“就算是送去了,人家也不会用,还不是继续放在库房里积灰?”
再者,人家现在刚生了孩子,你就急着送东西去,岂不是让人在自己的大好日子里感到糟心吗?
也是变相的提醒人家,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要入雍亲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