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的代价

夜色似墨，将整个村庄笼罩其中。起初，众人皆以为那些人的暴毙仅是巧合。然而，随着时光流转，村子里离世之人愈发增多，众人这才惊觉事情不对，仿若一场空前绝后的劫难已然降临。却无人能查探出其中缘由。

皆言麻绳专挑细处断，明长家亦未能逃脱此劫。哥哥无奈之下，背起弟弟，携着仅存的些许粮食，逃离了这个曾经的家园。

多宝用力地捶打着明长，涕泗横流：“我要妈妈！坏哥哥坏哥哥……我想回家……”

冬日的大雪纷纷扬扬，恰似明长欲言又止的沉默。

初始的一个月，多宝难以接受亲人的离去，他并不知晓真正的离别意味着什么，只能紧紧蜷缩在哥哥的怀中，寻求那一丝微末的安全感。

夜晚，运气好时，他们能寻到破败的房子或安全的山洞安身；运气不佳的话，便只能随意找块空地就寝。粮食亦在一日日减少。

在此期间，多宝跟随哥哥学到诸多事物，渐渐习惯了二人的生活。虽说偶尔仍会忆起父母，但明长始终鼓励他要做勇敢的男子汉，唯有如此爸爸妈妈才会开心。想到此处，多宝便会将泪水憋回。

某个夜晚，天空中稀稀拉拉地挂着几颗星星。明长坐在地上，满脸憔悴地抱着多宝：“真好啊，春天快到了……”

多宝声音微弱：“哥哥，我饿了。”

明长：“睡吧，梦里啥都有。”

多宝：“坏哥哥……那你能再跟我讲讲，你是如何帮爸爸妈妈给我想这个名字的吗？”

提及此，明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你不是说我坏哥哥吗？我不给你讲了。”

多宝又往明长怀里蹭了蹭，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对不起，哥哥是最好的哥哥！你就给我讲一讲嘛。”

明长：“当年我喜欢坐在学堂外偷听，刚开始老先生总赶我，到后面他也懒得管了，我一听就是几年，直到老先生离开，这么说我也算念过书的人了哈哈。你刚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的，我就在想，我怎么有这么丑的弟弟！（说着点了点多宝的鼻子）然后妈妈就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我可不服气了！就特别讨厌你，但后来呢，你学会说话了，你说的第一个词就是哥哥，一家人都叫你宝宝，然后我就想，我弟弟这么乖，我要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那天哥哥说了许久许久，久到多宝也记不清了，只是看着星星一闪一闪的……

多宝：“哥哥，为何爸爸妈妈要走？”

明长：“或许离别是每个人长大都必须要面对的事情吧，等你再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多宝：“那我不要长大了。”

明长轻轻地拍着多宝的背，嘴里轻轻地哼着记忆中母亲唱的那首童谣。

多宝沉沉睡去，明长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对不起，多宝，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没能照顾好你。

多年后，多宝的脑子里又浮现出这个的场景：“是我对不起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