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睿再次见识到记者的执着,她特意挑了半夜的时间,但医院外面依旧围了不少记者。
给千柯打了个电话,才从后门绕了进去。
千柯没让她进去,“你……”
蓝睿知道她在说什么,咬了咬下嘴唇,道:“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她好。”
千柯笑着点点头。
在蓝睿和陈南松之间,陈南松就是个小孩,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夏梓浠在信里好好劝了几句便把她哄好。
可蓝睿不一样,如果说曾经的程梓冬潇洒飞扬,她便比程梓冬多一些稳重,也比陈南松多几分细腻。
对于程梓冬当年的不辞而别,陈南松的情绪大多只是怨气中夹杂着想念。但是对于蓝睿,她气过怨过,不解过,也为她的离开找过无数的理由,行走在原谅和对立之间,时而恼怒,时而心疼。
如今听她说出这句话,千柯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我会想办法赶走这些记者,起码别让他们堵在医院门口。那样对谁都不好。”
千柯看了看还昏睡着的人,又看了看一脸担心的蓝睿,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当年都扛过来了,现在也是一样的扛。”
“可是她怎么还不醒?”
千柯觉得好笑,“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别说现在生着病了,也该休息了吧。”
蓝睿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人,心里很是不好受,把脸别到一边。“她现在叫梓浠是吗?”
“对,随她妈妈姓。叫夏梓浠。”
蓝睿皱了下鼻子,喃喃道:“还是程梓冬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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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训结束,文星诚觉得周围怪怪的,好像都在讨论着什么。
从人群中找到宋一宁,便冲上前去问她发生了什么。
宋一宁面色凝重,道:“梓浠出事了。”
“你乌鸦嘴啊。”
“你觉得我像是在乌鸦嘴吗?”宋一宁看他这副样子想必是还不知情,“你自己上网看吧。别冲动。”
当他看清热搜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尤其当他看见一堆人围着昏倒的人一顿拍,他真有一种冲到现场将这群人揍一顿的冲动。
“你不会又想出逃吧?”
文星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什么逃?她这个时候不会想见我的。我怕再给她气病了。”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可毕竟是在“好兄弟”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是浮云。
“其实今天她就坐在观众席上,比赛结束我还见了她一面。走的时候我说我送她回去,结果她死活不要。要是我当时脸皮厚一点,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宋一宁看出他的自责,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兄弟,在对女生这方面我服你。虽然你不能去医院看她,但是你可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啊。”
刚在路上文星诚已经打了好几个,微信,QQ,甚至是短信他都发了,无一不是没有结果。
有些时候,挫败感来得猝不及防。
他曾理想站上最高的领奖台,顶天立地,可是现在来呢喜欢的女孩都保护不了。
“星诚,与其担心你不能做的事,不如做你该做的,让她安心些。”
是魏一迪,今天上午她看见了,看见了他和夏梓浠坐在一起,虽然两人之间还有一定间隔,但是不难猜出他们的关系。
看到她的现用名,再想起之前文星诚为了去看她不惜下了死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比起一个为了她担惊受怕的你,她应该更想看见一个满身荣誉的你。”
“你要自己够强,才谈得上保护她。”
文星诚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要怎么控制那份担心?要怎么忍住不去想她?
“实在太想了,打个电话吧。”
魏一迪这样说道。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多半是不会接的。就像当初谁也找不到她一样。
文星诚确实这样做了,连续打了四通电话后,第五通终于接了。
可是对方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而是一个他不认得的声音。
“你好,我是千柯。”
文星诚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甚至认真想了想夏梓浠可能认识的运动员,也没有这个人。
“您好,我叫文星诚,是梓浠的……朋友。”他依然将自己居于“朋友”的地位,他不会背离夏梓浠的意愿。
但他不知道,千柯早就在陈南松口中听说了他们的事。
“嗯。你明天过来吧。你加我微信,我把地址发给你。”
文星诚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就允许他在这个特殊时期允许他和夏梓浠见面。都不多问几句的吗?
但是,当务之急也许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他比谁都更想见到夏梓浠。等不了一点的那种。
这一晚,他几乎没睡,满脑子都是夏梓浠。
他怕啊,他怕一觉醒来她就和三年一样蒸发了;他怕一觉醒来她就不再属于他了。
醒的比天还早,文星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简单洗漱就出了门。
令他没想到的是,千柯竟然直接来这里接他。
“现在随处都可能藏着记者,他们可能藏在什么地方我比你清楚得多,这样对你对小浠都好。”
不等他提问,千柯便解决了他心中的疑问。
文星诚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昨晚她有说到,她是中国传媒大学新闻传播系毕业的。现在她又说到记者的事,要他怎么信任她?
但对方似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小子,你觉得我是为了把你带进沟里蹭热度。”
文星诚也没遮掩,“现在乱成一锅粥了,不都是你们最想看见的结果吗?”
千柯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千柯,小冬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女朋友夏梓浠的姐姐。”
文星诚脑子“嗡”了一声,就自己这两下还想和别人斗智斗勇呢,小心思全被人看去了。
不过这不重要,和他病床上心心念念的女孩比起来。
也许是因为太早了,床上的人儿还熟睡着——脸色发白,睫毛微微颤动。
文星诚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乖的夏梓浠,哪怕是那天,她趴在他怀里抽泣。
要是不是在病床上,那该多好。
其实昨天半夜夏梓浠就醒过了,除了没什么生气其他都还算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觉轻,文星诚坐下没多久,夏梓浠就醒了。睡眼惺忪的,让人见了好想揉一把她的脑袋。
但文星诚没这么做。
夏梓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文星诚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想你,就来了。”
夏梓浠把眼神挪开,“快点滚回去吧。”
“喂,我说你也太冷漠了吧。我冒着被记者拍的风险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夏梓浠冷哼一声,“你知道还来。”
两人都有些装不下去。他们不过都才十七八岁,成年人的隐忍和故作坚强她们不过才学了几分。
“我说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遇到这么大的事还想让我别管。到底……”有没有把我当男朋友?
最后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除了给夏梓浠一点心理安慰和精神支持,好像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太渺小了,也太弱小了。哪里是舆论的对手。
夏梓浠失笑,“不让你管,不早就赶你走了吗?你不要太担心,我比你会周旋这些记者。”
“他们变态起来根本不是人。”
夏梓浠又何尝不知道。她铁了心要一个人和这群记者奉陪到底,她最不愿的事,就是因为她再影响到身边的人。当年她的一走了之已经给大家留下来了太多来自外界的质问,也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和思念。
文星诚皱着眉头,紧紧攥着拳头。他了解,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那点心思。他想和她一起分担,可是他能做什么,好像不给她添乱就是他能做的最好的事。
“有你在旁边,我什么都不怕。你放心,我肯定保护好自己。”
“你也放心,我一定好好比赛。不给你丢脸。”
站在门外的千柯不自觉笑了笑。
小冬,又多了这么多在意你的人,你这次再不辞而别可就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