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母亲吵了一架,夏梓浠心里并不舒服。于是特意起了个大早做好了早餐。
等夏兰英起床,看到一桌子早餐一脸疑惑。还没想明白,就被推着在餐桌前坐下。
“妈,昨晚是我不对。不该那样跟您说话。”
经过一晚的冷静,夏兰英语气也和缓了很多,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小浠,你要理解妈妈的心情。你能交到好朋友,这再好不过。只是,当初你受过的伤害,我不想让你再受第二次。妈妈只希望你安安稳稳地读完高中,考上大学。开始新的人生。而不是……”
“妈,我明白的。宋一宁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她。”
夏兰英绽开紧蹙的眉头,拍拍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好好好,你自己小心一些。开心就好。”
看着这一桌菜,故作责怪道:“下次不要再这么早起来做早饭了,这是妈妈的工作。你的任务是好好休息,好好学习。听到了吗?”
“知道了妈。”
夏兰英从房间里拿出一包膏药递给夏梓浠,“出差的时候买的,本来准备昨天给你的。最近天气变化这么大,膝盖是不是又疼了?”
“今年还好。”
“出门之前还是贴一张的好,别年纪轻轻的就落下病根子。”
夏梓浠灿然一笑,“谢谢妈。”
文星诚昨晚喝了两瓶江小白,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全家人都睡了,连盏灯都没给他留。唯独只有文星垚给他留的一张纸条,让他回来早点休息。
更是五点钟起床出门晨跑,然后借周琛家洗了个澡就去学校了。根本没给家里人机会发现他喝酒。
不过躲得了家里躲不了学校,一身酒气,还没下早自习就被叫出了教室。
“喝了多少?”
“一……杯多。”
夏雨嵘似笑非笑,“啤的还是红的?”
“白……白的。”
夏雨嵘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好喝吗?”
“不好喝,太辣了。”
“我是在跟你说这个问题的吗?”
夏雨嵘严肃起来连音量都大了几分,吓得文星诚大气不敢出。
“我暂且不说上课的事。你们马上就要打比赛,你知道酒后游泳有多危险吗?你非要把自己的未来全部搭进去才开心吗?”
“嵘姐……”
“叫老师!”
“老师……我是……是……”文星诚支支吾吾地,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我昨天晚上心情不好所以喝了一点,没想到今天早上还有味道。不是故意一身酒气来学校的。”
文星诚因为家里的事这个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夏雨嵘着实再难数落他。
“我给宿管阿姨那边打个电话,你去张鹏那里休息一下,把酒醒了,脑子清醒了再来教室。再有下次,我直接给你家里打电话。有你受的。”
“谢谢嵘姐。”
“叫老师!”夏雨嵘补充道,“今天上午的课我会让梓浠做好笔记给你补,补完我检查。不合格一样给你家长打电话。”
“这……”
“这什么这。全班第一年级第二给你补课你还不乐意了。知道多少人现在都想见见她吗?也就是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同桌也不知道多问问人家。”夏雨嵘觉得自己快被气死,“行了,你赶紧走。”
“谢谢嵘姐。”
“臭小子。”
骂是骂了,不过夏雨嵘清楚,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得把家长叫来说一说。
夏梓浠向来不是失约的人,应了文星垚的邀约,自然是准时赴约。
文星垚依然是一身整洁的校服,外面套了件羽绒服。却不显臃肿。
可明明是邀她来做数学竞赛题的,文星垚开口却是文星诚的事,“星诚还好吗?”
“早自习上到一半就被班主任叫走了,你做哥哥的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说到这个,文星垚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是哥哥又怎样,自己的弟弟有事情从来不跟他说。这样的情况更是躲他如躲追杀者。
文星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试卷“陈旌老师让我们先做这套题。一会儿你叫他旌哥就好。书怡也会过来。”
他口中的陈旌是一中著名的竞赛讲师,带出的竞赛生在全省也是数一数二。
题做到一半,文星垚侧过头看向她。
五官生得白净端正,下颚线分明,亮晶晶的小鹿眼,做题的时候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
他看得入迷,想用手机拍下这一幕。
“文星垚同学。”她转头看向他,那眼神冷得能冻死一只苍蝇,“请不要侵犯我的肖像权。”
文星垚摸了摸鼻子,“做题做题。”
“星垚,书怡,你们俩为什么同时错了十八题和二十题?这分明就是同一种类型的题。”
“旌哥,你以前也没讲过啊。”
“什么我没讲过,人家夏梓浠同学就做对了。”
他们同时看向夏梓浠,她摸了摸耳朵,“我在参考书上也见过。”
陈旌扶了一下眼镜,“今天就这样吧,题拿回去好好做。明天交到我办公室。梓浠你留一下。”
陈旌把门关上,给夏梓浠倒了杯水,“以前参加过这种比赛吗?”
摇头。
“为什么?不愿意吗?”
“没时间。”简洁明了。
陈旌想了很多种原因,实在没想到这种情况。他无奈地笑着点点头,“好吧。你的情况我听你们班主任说过,这个比赛,你想参加吗?如果得奖,学校会给你打一笔钱。”
“会……占很多时间吗?”
陈旌笑着对她摆摆手,“不会,就是一次考试。只不过,考场在省城。诶,你以前不是在省城上学吗?”
“哦……”夏梓浠摸了摸耳朵,“是,谢谢老师,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不用太着急,好好考虑吧。实在不行,老师也不会强迫你。”
“谢谢老师。”
对于夏雨嵘这样初出茅庐的老师,这大概是最难忘的一天。
她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文星诚最近总是那般模样,别说文星诚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连她也几度哽咽语塞。
再找到文星诚的时候是下午泳队训练结束了,把他从泳队接到自己车上。
“首先,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能像昨天一样半夜归家,更不能不回家。听到没有。”
少年阖上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字。
夏雨嵘理解他的累,也没有说他什么,只是继续说道:“其次,我还是建议你,如果在家睡不好,考虑一下住校。不要跟我说双胞胎没有一个住校一个走读的道理,你是你,你哥是你哥,没有什么比你自己的前途更重要。”
文星诚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夏雨嵘,“您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以前是以前……”
文星诚打断她,“我知道您找了我妈,我看见了。您不用为了我去找她,更不用在意她说了些什么。我都习惯了。”
夏雨嵘敲了一下他的头,“你知道就给我振作点,环境不好就改变环境。喜欢游泳就游出个样来,成绩不好就努力学习把成绩提上去。梓浠就坐你旁边,这么好的资源傻傻地不用。”她想了想觉得这种说法似乎有些不妥,“当然了,你不能打扰她太多。”
“这招有用的话,我哥还是年级第一呢,这么多年我的成绩有一丁点起色吗?”
“那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抗拒。”夏雨嵘有些恨铁不成钢,“星诚,我还是那句话,在家睡不好就考虑住校。你妈妈肯定不会同意,你去找你爸爸。如果你爸也不同意,你可以来找我。”
文星诚惊讶地看向她,“找您?”
夏雨嵘重重地点点头,“找我。”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爸也不同意,您要给我出住宿费。”
“不然我带你回我的宿舍吗?”
文星诚摇摇头,“那我宁可走读,回去睡不好。”
“臭小子,”夏雨嵘简直想拧他耳朵,“你先去找你爸,看他怎么说,不行再说吧。”
“哦。那我明天中午请假去找我爸,今晚我妈在家,肯定没戏。”
“可以。”
不过说句心里话,他可没抱一点希望。
被夏雨嵘送回家,文母破天荒地不在家。只有父亲和哥哥。
文父给他端来一盘水果,“补补脑子吧。”
“谢谢爸。”
文父看了一眼文星诚手下的题,又从他一沓教辅书里随便抽了一本来看,不禁感慨道:“你们现在的题是越来越难了,我这老头子是一道也不会喽。”
“您高中毕业都多少年了,何必勉强?”
“虽然你的物理题爸爸不懂,但是爸爸懂你的小心思。”文父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里面躺着一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潜水镜,“这是你张叔叔从海南带回来的潜水镜,正好,你肯定用得上。”
文星诚看着父亲递过来的潜水镜,想了想,还是拒绝道:“爸,我训练用不了那么好的潜水镜,您还是给我哥吧。”
“你……”文父看了看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不适合我。”
文星垚正好进屋,有些受挫的文父没有多说,把那副潜水镜给了大儿子。
文星垚有些懵,从果盘里拿了颗葡萄送进嘴里,“这么好的泳镜干嘛不要?”
“这叫潜水镜,跟我比赛的时候用的泳镜不一样。”
“爸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文星诚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未合上的房间门,故意提高了几分音量,“你忘了妈说过什么吗?物要尽其用,好的东西要给好的人。”
文星垚把他的房门给关上,“合着你跟妈怄气呢。但是也没必要迁怒于爸吧?”
文星诚放下笔,“就一个潜水镜而已,没必要让来让去的。我的泳镜我已经用习惯了,廉价也有廉价的好处。”
几句话把哥哥敷衍过去,文星诚锁上房门,把头靠在椅背上。
真的要跟老爸说住校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