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郎君被抓进大牢几个时辰后,乔家就派人来了公主府,公主府的人毫不留情的将人拦在门外,任来人如何说也不让进去。
就在乔家一连派了四次人依旧连大门都没进去时,那位乔家的当家人,乔贵妃的兄长乔贺亲自登门了,这次上官玉锦没有再将人拒之门外。
她没有在书房接见这位乔大人,也没有在会客厅接见,而是命人将乔贺带到了公主府的一处凉亭。
上官玉锦正坐在石桌前优哉游哉的品茶,乔贺一靠近凉亭就闻到了四溢的茶香,他躬身向上官玉锦行礼。
“臣,乔贺,拜见公主。”
上官玉锦细细看着手中的茶杯,连头都没抬,不冷不热地道:“嗯,起来吧。”
一旁的傲雪在上官玉锦的示意下对乔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人请坐。”
乔贺坐在了上官玉锦的对面,傲雪又为他倒了杯茶,随即便带着一众下人一齐退下。
从乔贺走进凉亭,一直到坐下的过程当中,上官玉锦都只是专心致志的品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乔贺,这让常年身居高位且被人阿谀奉承的乔大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一想到科举的事,以及自己那还身在牢狱中的儿子,乔贺硬着头皮开了口。
“小儿顽劣,不知有何地方惹恼了殿下,还望殿下饶过他这一回,臣回去就对他严加管教,绝不再犯。”
这一番看似恳切的言辞终于让上官玉锦肯抬头,只不过,当上官玉锦那看死冷若寒霜的目光落到乔贺身上时,乔贺顿觉一阵头皮发麻。
但乔贺很快就调整过来,他妹妹是盛宠的乔贵妃,乔家更是名门望族,上官玉锦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上头还有皇帝压着,他怕什么?
于是,乔贺挺直了腰,脸上继续显露着恳切的表情。
“乔大人,本宫曾听闻你年少时博览群书、文采斐然,科举之时一举进入前三甲,成了人人称赞的榜眼。
本宫虽未亲眼见过,但想必当时你定然是风头无双,羡煞许多读书人吧!”
一开始,见上官玉锦未接自己的话,而是另辟话题,乔贺不由得皱眉,不知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令许多人后怕的公主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
听到后面时,乔贺回想到当年自己中举时的无限风光,眉头霎时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来。
上官玉锦将乔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面上冷然,反观乔贺,他则是沉浸在满满的喜悦之中,丝毫没看到上官玉锦冷下来的脸色。
“高中是全天下读书人的毕生心愿,臣日日苦读,付出了千百倍的心血和努力才达成此心愿……”
“那么乔大人勾结吏部官员时,可曾会想到那些多年寒窗苦读的学子明明高中却被人顶替时的绝望!”
话音一转,乔贺这才反应过来,看到了上官玉锦眼底乍现的嘲讽。
疾严令色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铁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上,羞愧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令他脸色巨变。
他本是家族中不受重视的旁支血脉,因中了榜眼得到皇帝的赏识,成为天子近臣,才有机会和资格做乔家的当家人,使人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乔大人”。
“你当年因科举改头换面、彻底翻身,如今却要迫害和你一样寒窗苦读的学子,这是何其的讽刺?”
乔贺拿起面前早已冷掉的茶一饮而尽,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收敛此前的种种情绪,换上满面笑容,打着死鸭子嘴硬到底的算盘。
“殿下说笑了,臣一向本本分分为陛下分忧,怎么会做出殿下说的那般可耻之事呢?”
上官玉锦简直要被他这厚颜无耻的发言气笑了,果然是多年纵横官场的老狐狸,翻脸堪比翻书,装聋作哑的本事令人自叹不如。
她将从乔小郎君身上搜出来的信放到乔贺面前。
“本宫从乔小郎君身上搜出了一封信,不知乔大人对此要作何解释?”
乔贺打开装模做样的看起来,然后随意的把信放到石桌上。
他笑道:“不过是一封信而已,字迹是他人刻意模仿,小儿生性单纯,不知人心险恶,被旁人栽赃陷害罢了!”
上官玉锦冷笑:“那个文弱书生可挨不过牢里的刑罚。”
乔贺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凭他一面之词便要定臣的罪,殿下怕是难以服众。”
以他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单凭一封信和那书生的证词是无法撼动。
就算是最后被罚也不会重罚,当今皇帝可是他一路扶持上来的,皇帝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彻底失信于他。
只要他要死不松口,上官玉锦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上官玉锦恢复一开始那副慵懒散漫的神情,漫不经心的抬眸:“既如此,本宫很期待乔大人的反击。
乔小郎君你今日是带不回去了,倒是可以去牢里见上一见。”
乔贺的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他面色阴沉地起身行礼:“臣告退!”
说完,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