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精元破碎之时，缪斯和卡修斯正远在比格星。
卡修斯莫名感到有什么不安，一点凉意在血液里扩散。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有细细小小的汗毛根根竖立起来。
缪斯关注到了，她皱着眉稍微靠近了些，没说什么，只是安抚般的拍了拍卡修斯的后背。
“别着急……”
“你们是外来精灵啊？干什么的！”
一个尖锐的高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同时黑褐色的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拍了拍两人。他们被吓了一下，刚刚竟然都没注意到这只靠近的洛洛斯。
「注：洛洛斯 比格星野生精灵」
看来这就是本土精灵了。缪斯关键时刻展现出天蛇王族的高贵气质，她礼貌的说：“不好意思，我们……”
她其实没想过在梦境了也能被精灵看到，所以她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需要点时间来编一个理由。
卡修斯脑子一转，紧接着抢答道：“我们是来旅游的！不小心迷路了。”
缪斯点点头，暗自佩服卡修斯编起胡话几乎不用思考的本领：“能否请教一下这是什么星球？”
那只小精灵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们两眼。两人因刚才混乱的梦境，现在都比较凌乱。缪斯的红发有几根不服似的翘着，卡修斯白净的脸上也沾了些灰尘。况且刚从岩石堆里爬出来，身上也有不少碎屑。倒真像是迷途的精灵了。
于是它思忖的点了点头，向他们介绍。
“这里是比格星呴。”
听见「比格星」，缪斯瞬间想起盖亚那天拍着胸脯介绍的。
「我是来自比格星的盖亚。」
尽管对方的方言有些不通，但卡修斯也听清楚了，他的脸色暗了几分。
那个小精灵继续说道：“唉，你们来比格星旅游哒？你们来的时间不对哦。现在这可不是个好地方哟！”
“为什么啊？”
缪斯猜到可能与盖亚有关了，她故意问道。
那个小精灵示意两人离近些，悄声道：“你们没听说嘛？？我们两个守护者打起来了，哦！那个激烈的哦！”
“你们守护者是谁呀？”卡修斯在心中吐槽了几句本地话，好奇的问道。
它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咦！那个是全宇宙都很有名的「战斗双子」呀！！瑞尔子和搞亚！”
卡修斯露出了痛苦面具。缪斯努力辨认着它说的话，把这辈子读过的星球史都想了一遍。终于反应过来它说的是瑞尔斯和盖亚。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其实比格星本地精灵都是挺好说话的，他们很热情。只是这数百年间发生了太多事，阴谋的血火，正邪的厮斗，让它们变得有些麻木和冷漠。
两人细心的感受着比格星的一切。这里是盖亚的故乡，好像到处都留着他的足迹。前面走着的小精灵滔滔不绝讲述着瑞尔斯和盖亚这对双生子从前的关系有多么多么的好，眼睛里几乎装满了憧憬和崇拜。卡修斯恍惚了一瞬，总感觉这种神情他好像见过。
“然后呢？”缪斯边走边询问，想象着他们兄弟二人的画面。他从未听过盖亚主动讲起这些事，这些兄弟二人的温暖点滴小事好像和他红红火火的做事风格一点都搭不着边。
小精灵叹了口气。
他不再言语，侧身站到了草丛中让开了一条小道。
“前面就是守护者大人居住的地方了奥，”他似想再说什么，但停住了。缪斯和卡修斯到了谢走过他身边之后，他才微弱的喊了一声，带着些歉意：“哦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看看是怎么了吗。”
是什么让这对兄弟形同陌路，他们身为这场事件的主人公，却意外默契的没有透露出半个字。比格星的居民们大多分散在星球的各个地方，多年征战让它们的人数还不到赫尔卡星的四分之一。
缪斯整理了一下仪容，把长鞭握在左手，背在身后。她不能确定这个梦境的盖亚有没有失忆，瑞尔斯是否是好说话的类型。卡修斯却悄然的站到了她前面，先行一步扣了扣门环。
盖亚的居住地相比于天蛇大殿甚至不及它的偏殿那样大，「南宫」倒是更适合它的称呼。
没等卡修斯敲响第二次，门就突然被撞开了。蓝白的精灵气势汹汹的走出去，手里好像拿着件大花被。卡修斯和门来了个亲密接触，脑袋懵了一瞬，当下才反应过来他正提溜的是盖亚。
卡修斯没有考虑这件事情的合理性，先惊讶的叫出了声。
“哎哎！……”
他跑着上前一下拽着瑞尔斯的衣袖，不料手指扑了个空。衣料直接从他的指缝间融过去了。
缪斯却是先向门中看去，整个屋子亮堂堂的，和别的居民家没什么两样。可是她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叫唤：“缪斯？”
金瞳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看着又一个盖亚从门中走出来。
不错，是正常的盖亚。
她再回头看卡修斯，他也一脸疑惑的望向了缪斯，湛蓝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稀奇事儿太多了，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盖亚直接上手触碰了一下缪斯的肩膀，揉揉眼睛，随后是带着些惊喜的声音：“真是你们啊！”
“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比格星了……还见到了我哥……你们怎么也来这儿了？”
他想到了很多事，迫不及待的想和他们二人说，然而乱七八糟却理不清头绪来，有些讪讪的摸了摸脑袋：“啊…之前没告诉过你们……”
“刚刚我看见一个盖亚出去了呀！！”卡修斯瞪着惊讶的眼睛，随后犹犹豫豫：“我们要不要去追……”
“这件事好奇怪啊……”盖亚皱了皱眉，娓娓道来。
盖亚觉得瑞尔斯看见他时的态度相当奇怪，好像一副从没和他吵过架 从没和他决裂的样子似的。难道是他想和好了吗……盖亚胡乱猜测着。
接下来的事就更匪夷所思了，他照例准备拉着盖亚去训练。盖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当时决裂时已约定好了不再来往，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摆出了一副认真的样子，准备质问一下瑞尔斯。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同那时的布莱克一样，他身体一轻，一个「自己」就从身前走了出来，怯怯弱弱的被瑞尔斯提溜走了。
他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远去。脚步定住似的迈不开。
然后他就看见了缪斯从门外探进半个头来。
盖亚的眉眼低垂，看不出平日的大大咧咧。他抬眼看了看两人——皆是关切的眼神——反倒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呃……其实也没什么……”
他模模糊糊的回应道，尽量使语气平缓而显示出对瑞尔斯这样做的愤怒。
他也一边讲一边怀疑着事情的真实性。瑞尔斯做事风格他是知道的，他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来企图获得盖亚的原谅，或者强行装傻歪曲事实。
关于和瑞尔斯决裂那件事情好像藏在纱里，埋在雾中，他触不到它的影子。可他的思路有一瞬间停滞下来，大量的回忆涌进脑海。
残破的小屋子，满目是绚烂的火花，身材修长的背影在他脑海深处摇晃着，拉开一条长长的拖尾。
我恨他。
这条记忆似乎是刻进了他的骨髓，一旦他提起瑞尔斯，便有一种厌恶感。对这个名字的厌恶。
真的是这样吗。
卡修斯不时在盖亚讲述的时候插上几句话，不外乎是关心抚慰他的。偶尔也在他比较激动的时候默默的搭上他的肩膀，说些活跃气氛的话。缪斯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讲，在他抬头回忆的时候用短暂触碰到的眼神给予他一点小小的温暖和支持。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他回来干什么的。”最后盖亚这样说道，便抿唇不再言语。空气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最后那一句是带着很多的恨说的。
他故意的。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相信所经历的那无数次伤痕累累的对打和最终的决裂——不只是一团虚影。
可是他也真的记不清了。
千年的时光，千年的记忆，他能看着自己的伤疤清楚的说出在什么时候在哪个星球受的伤，甚至具体到哪一场战斗。但关于小时候的记忆，却像是被人残忍的剥掉了，他忆不起哪一年与雷伊成为了师兄弟，哪一年他与雷伊和泊客许下了那宏伟志愿，哪一年与瑞尔斯决裂。
若是细细的顺着一条线深究下去，那最终的结果也只是在迷茫中恍然惊醒，连刚才想寻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这些断片的记忆中搜寻瑞尔斯的身影。
至少在近五百年来，瑞尔斯从未出现过。
但一见面他的大脑就判断出来这是他亲哥瑞尔斯，还提取到了两人决裂的事情。
他潜意识就觉得瑞尔斯与他决裂了，可是记忆中找不到证据。
“盖亚，可这都不是真的。”缪斯默了片刻，冷静的说，
盖亚愣着，他并未与缪斯提到他怀疑自己的记忆，只说了发生了什么。
缪斯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她伸手到空气中轻轻握拳：“……这一切都是幻境。”
“为你而设的幻境。”
盖亚迷茫的看着他们。
“实不相瞒，布莱克也与你遭遇了同样的幻术，”缪斯想起来仍不知处在何处的雷伊，叹了口气：“于是雷伊去幻境里找你们了……”
她把他们如何来的都说了一遍。
盖亚更迷茫了，他疑惑的问道：“这都不是真的吗？瑞尔斯也不是？”
缪斯黑脸：“……早上我喊你起来的时候你一直对我叫瑞尔斯。”
盖亚捂住头：“……”
“既然是幻术那就说的通了……”
他活动活动拳脚，然后一拳砸向边上的柜子。
柜子嘎吱一声便塌了，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
卡修斯赶忙拦住了盖亚：“这在现实中你打的那个东西也会碎的……你「肉身」在人居民家里呢，你别吓着他们。”
这个概念实在是太抽象了。
盖亚点着头：“所以说，其实我就在那个居民家里……”
缪斯接上他的话：“只是幻术让你把所有的东西看成了其他物体。”
盖亚盯了他们两秒钟，缓缓开口。
“那……我怎么确保你们两个是缪斯和卡修斯，而不是幻术让别人变成了你们的样子？”
“我刚才说了啊，我们……”
“可那些话别人也能说。”
缪斯从未发现盖亚还有如此一面。他看起来认真极了，略带警醒的等着他们的解释。
但他又恍惚了，这站在面前的分明就是卡修斯和缪斯的脸，是真实的。
刚刚那些话……
啧。他闭了闭眼，把胡思乱想的东西排除在大脑外。
“……刚才我有点奇怪，”他用力揉了揉眉心：“很奇怪……我刚刚说的你们不要当真。”
“那都不是我的想法。”
……
“有人在控制我的思想。”
是谁，会是谁。
“那就说明你的意识回来了，”缪斯微笑着说：“瑞尔斯的事情，我们都听到了。”
“你再想想，你对他，真的只有恨吗？”
她静静的望着盖亚，识别到他眼中的迷茫与犹疑。
幻境就是如此构成的啊。
「执念」
只是「恨」就算「执念」么。
那这「执念」的门槛太低了，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能产生出数不尽的「执念」。
盖亚有犹豫，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可是眼神里复杂的情感被缪斯看的一清二楚。她甚至用不着瞳术，因为他的「执念」太明显了。
他对瑞尔斯，其实有不甘，有理解，有悔意，随后而来的才是怨恨。
几百年过去了，他心里早已原谅了他。
“只要你想清楚了，幻境就不攻自破了。”
————————————
【作者小话】
呃啊啊我的思维是比较跳脱的类型所以想到什么写什么读者可能会觉得很乱且莫名其妙呃啊啊具体还是要你们自己脑补什么的（）（寸不已／）有什么想法可以讨论的
开学了时间上会有点忙 所以就不常看了 更文频率不定 （🙇／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