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疯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啊！！”赵婳尖叫大吼着，一边跑一边砸，把宫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沈曳尘紧皱着眉，看赵婳抗拒他的模样明明已经上演千百遍，可自己心里仍旧觉得揪心的疼。

赵婳累的跑不动了，双手抱住头，蹲坐在角落里，见沈曳尘朝自己靠近一步，就开始尖叫发疯。

赵婳脸上爬满泪痕，眉眼间染上疲态，她很累了，但她还要强撑着身体来提防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这个帝国的君王，她被关了这么多年，都是因为他。

很多年前，她是楚王的未婚妻，沈曳尘却一道圣旨把她强夺进宫。不久，他下旨杀她全家满门，将她在意之人一个个逼的走上黄泉。

沈曳尘逼着自己就这样看着。看着自己一无所有，逼着自己只能依附于他。

“阿婳，吃口饭吧。”沈曳尘蹲在她身边，语气里带了几分小心。

沈曳尘朝她伸出手，试图将她拽出来。然而赵婳见他一有动作，身体下意识的发抖。她望向这个男人，见他有发怒的趋势，身子猛地一颤，将手搭在他手心中。

“对不起，你说什么我都做，别再杀人了……”已经没人可以再杀了，我的至亲至爱之人都被你逼死了。

赵婳咽下后面那句话，乖乖的站起来。

“阿婳，我怎么会杀人呢。”

这话入耳，赵婳只觉得讽刺，难道赵家满门百余人不是他杀的吗？

赵婳觉得自己已经快死了，全凭沈曳尘逼着自己强吊着这口气。其实何必呢，只是相互折磨罢了。

她第一次服药自杀时，沈曳尘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楚王，将侍奉自己的宫女太监一律仗杀。自那以后，赵婳时常做起噩梦。她就这样每天揣着一颗不安的心，浑浑度日。

赵婳被沈曳尘逼着吃完了午饭。饭后，沈曳尘没有多待，去了御书房处理奏折。

赵婳走到窗前，一枝梅花开的正好，她看的有些痴神。宫女见她喜欢，便想折了插进花瓶里。

“还是别了。”赵婳道。

“有意它自会垂落，何必强逼着它呢。”赵婳说时双眼空洞，声音很轻。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叫阿巧。”

“进宫几年了？”

“进宫不到一年。”

“不到一年？”赵婳转头望向阿巧。

阿巧没见过这种眼神。带着羡慕，惊讶，悔恨。阿巧低下头，点头称是。

“本宫已经在这里呆了七年了。”

“七年光影，每一分每一秒，本宫都觉得窒息。”

阿巧不敢回答，只能低着头沉默。

赵婳静静坐在窗前。

入宫太久，她和沈曳尘斗了七年。她好累，她开始生出来妥协的念头。每次这念头一蹦出来，她就想起来赵家百余条人命。

不知不觉，赵婳又流出一行清泪。她仰着头擦去，喃喃道：“宫墙最是磨人性啊。”

想当年她拜师学武，立志要走遍山川，做一个豪爽的侠客。现在枯坐在窗前，从日出到日落。

她不止一次的想，沈曳尘，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