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荣耀（二）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音乐。”青浦说着，加快了脚步。

“确实很好听。”冯士点点头。

“它一直回想在我的脑海里，这应该是谁不知道的音乐，真奇怪啊……”青浦说着奇怪，但在冯士听来，却并不像是疑惑的语气，反而是有点开心的。

忽然，冯士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花瓣？”这是一种白色的花瓣，坚韧，但却又晶莹透亮，如同刚拨开的荔枝。

“是罗花的花瓣。”青浦没有细看便作出了回答，看样子他也很熟悉这种花了。

“你听！”青浦突然说，他手指着前方，那里是一处小小的山坡，山坡下面似乎有一条小小的河。

“我们去看看。”他说，并没有关冯士是否回答。

冯士跟着青浦一起走近，河水十分清澈，但是周围似乎却并没有生长其他的植物，这里似乎确实和石村的环境十分接近，突然降落的雨水像是天外来客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河水底部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植物，只有一些石头，先河水显得更加透亮，而在石头中间，便是那些罗花了，它们的花瓣几乎是透明的，将光线投射到其他石头上面，像是一卷卷难得的光彩画，而他们的叶子卷曲着，就像是旁边的水草一般，却也是绿油油的。

“拿起来看看？”青浦没有多说什么，他笑眯眯地坐在河边，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乡一样，任凭光线打到他的头发上，眼睛里，他亮闪闪的眼睛好像装了星星，他好像终于舍得将一些他隐藏的小故事拿出来，当自己当成主人等待在门口，任凭投缘的客人找上门。

冯士小心翼翼地将捞起一朵花，花瓣很轻，也没有很明显的触感，就好像握住了一朵不经意的云。然而，当他把花朵捞出水面的一瞬间，花瓣的颜色忽然猛地变深，就好像有一罐牛奶注入到了花瓣里，而花的枝叶也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并且逐渐变成了深红色。

“如果你放着不管的话，它马上就会自己变成一堆灰烬，你找也找不见……”青浦好像在讲述着一个对自己来说很常见的事情一样，挽起袖子，将一只胳膊伸进水里，摆弄着水下的花朵。

“那他们是怎么获得……”冯士问道，好像现在他才变成了案件的侦破人员。

“只有燃烧，只有燃烧，它们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青浦突然笑道，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质疑。

“或者将它们保存在死亡的灰烬里，这正是那个姑娘发现的另一个方法。”

“所以它们还会被种植在坟墓旁，当然，那已经不是他们本来的模样了，那样的罗花看上去像是变成了另一个品种，专门为了被燃烧，专门为了祭奠死亡而存在，而这，才是它们最开始的样子……”青浦指着清澈的河水，它是那样并联个，好像散发来自遥远的冰川的温度。

“你看上去对这些花很熟悉。”冯士说。

“没错，你不妨大胆一点，把我当成犯人审讯也没有关系……”他接着说，好像这是他应得的一样。

“是我将花的种子带了出来，在我的故乡，它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他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你是采心会的人？”

青浦似乎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说法，他略有不满地说：“我跟它没有什么关系，要硬说的话，是它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了我生活的地方。”

“他们带着圣火开始焚烧那些花，他们将它从水里带到地面上，还煞有介事地将它们奉为隐秘的神物，他们只知道它是在烈火中焚烧的会带来环境的恶魔，却丝毫不记得它们本身的模样。”

“若是恶魔是它们的本性呢，它们只是在水中隐藏自己罢了？”冯士承认自己说这话确实有些想要激怒对方的意思，他不认为他能让青浦转变立场，但是既然来到这里，一切可能发生的动摇他都应该警惕，因为他还有一座高塔正在搭建。

冯士没有忘记他真正的目的，也多亏了青浦，当他讲述到“在玫瑰之前观察”的时候，他忽然也意识到了，那个自己也应该警惕的东西，优于自己一切其他考虑内容的事情——他向奇亚许诺了那座高塔，他应该注意清理周围的杂草，并且应对周围环境可能会对这座塔造成的侵蚀。

“恶魔是天生的，不是养成的。如果要真的攀比，养成恶魔着似乎要比真正的恶魔还要可怕些……”青浦似乎并没有陷入疑惑和自我质询，来到了这里，就像是回到了他的主场一样，他有信心面对一切问题，也有自信揭露出真相。

“是我将花种交给了你的姐姐。”青浦点点头，肯定着这个事实。

“是白桦授意？”冯士说。

“确实如此，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了，毕竟作出这个决定的确实是我，我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还是这样做了，至于白桦……一时因为不自信而被星空吸引所作出的决定，我也该尊重自己的视线了，明明当时他所能带来的星空，甚至比不上这条河流来的美丽，只是我当时没能意识到这一点……”青浦说着，站起身来。

“我们需要走过那座山，那里有我也不知道的剩余的真相，我也很好奇。”他像是一个罪人，也像是重新拾起了自己的任务一样，依然走在前方，此时，雨停了下来，月亮逐渐升起来了，温柔的月光似乎要将周围的环境扭曲起来，明明在上坡，冯士却并不觉得费力，他甚至又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只是此时，这个声音听上去更加清晰，好像是专门在前方进行着现场演奏。

当他们逐渐站在山头，似乎能听到更多更加明亮的音符，仿佛是临时为他们加上的欢迎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