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

“你真是一点都不收敛啊？”蓝天画看了眼十指相扣的手无奈道。自从摊牌后百诺是一点都不装了，贴的理直气壮，就一如当年刚认识一定要黏着百诺的自己一样。

可能就算现在这个二十五岁的蓝天画穿越回去给五岁的蓝天画说看见没，就那个被咱黏了还要跟妈妈告状说影响她的人，日后黏咱才那叫个打紧啊，五岁的蓝天画也压根不会信甚至大概率还要和同样五岁的百诺小声蛐蛐她说遇见怪阿姨了。

嗯，这事五岁的她完全做的出来。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蓝天画想着失笑，伸出空闲的手像学生时代手欠的人一样拨了拨百诺的发尾。

“嘿，百诺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非要跟你玩结果你跟百阿姨告状说我烦的事情？”蓝天画不觉得这是在翻旧账，就像是很多关系很好的损友之间时不时拿着对方的糗事打趣对方的那种感觉一样。

俗称：今天这个贱，我必须犯，不犯浑身都不舒服。

百诺偏头看蓝天画贴近了蓝天画，因为沉着莫名情绪的紫色眼眸里的紫色深了点，看起来更加危险了。蓝天画下意识后退一步脊背贴上墙面，喉咙微微发涩。

同百诺交叠在一起的手被百诺带动着摁在墙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所以呢？二十五岁的天画要替五岁的天画报复二十五的我么？”百诺再次凑近了点，额头抵上蓝天画的额头，唇角上挑出一个似乎带点引诱的弧度，“当然可以，你想怎么报复都、可、以，我悉听尊便。”

一些被加重过的字词似乎带上了不同寻常的意味。蓝天画觉得在这个别样的气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掉了，不然喧嚣的心跳声为何在此刻如此清晰，不然为什么明明想要移开目光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注视着百诺离自己越来越近。

虽然的确在自己长达二十五年的生命里除了百诺以外蓝天画并没有在和任何一个人那么亲近过了，在荷尔蒙躁动的无忧无虑的青春时代她的全部心思也拿去了跟百诺暗中较劲了，恋爱喜欢心动什么的完全没有——心碎倒是很常有。但是蓝天画其实也大概明白那种心动的感觉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就像她现在这样，身体跟大脑仿佛断连了一样，如鼓的心跳诉说着防线的失守。

但是喜欢百诺？开玩笑吧。她喜欢谁都不应该会喜欢百诺，喜欢这个是挚友也是死对头的人吧。

像是坚定了某种思想又像是打上了某种思想钢印，总之蓝天画的眼神变来变去后坚定了起来，她也挑出一个和百诺唇角如出一辙的弧度，然后伸手捏了捏百诺的耳朵看着那处红了起来才开口。

“什么都可以吗？那你晚上自己睡去。”蓝天画满意地看着一下变了脸色的百诺，慢悠悠继续道，“好了快走了，林林给的地图我们还有几个点没去呢，要是耽误了那下次百诺自己出来补哦。”

撩啊，谁还不会了？她还会补刀呢。

“……”百诺沉默着点点头松了手，往前快走了几步随手拿起货架上的包装精良的货物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确认时间足够后她塞进了从进这个超市时就拿上的购物篮里。

“我去看看二楼。”沉默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后百诺突然说道，说完不等蓝天画有什么反应就将购物篮塞给蓝天画匆匆顺着早已停摆的自动扶梯上了二楼。

蓝天画风中凌乱了一下，生气了？蓝天画一边思考一边取下几罐压缩饼干扔进购物篮，要不回去后哄哄？

一路横扫完将能用上能带走的物资通通带走后百诺和蓝天画就回来了。

“我睡会儿，晚些时候东方末醒了的时候叫我一下，谢谢天画。”交代完车门就在蓝天画面前关上了。蓝天画抬头看看还早的天色又想了想百诺其实昨天也没睡几个小时所以还是打消了把人拉起来问她到底怎么了的念头。

晚上九点整——如果说蓝天画手腕上戴的表走的还准的话，东方末走出了加油站，他在走向小破三轮即将进行今天的准备时被蓝天画拦住了。

“干嘛？”东方末抬抬眼皮，有些意外于没在蓝天画旁边看见百诺，“百诺呢？你两这连体婴不一起了？”

“我跟她不是——啧，算了，懒得跟你解释。”蓝天画虽然觉得是解释不清但无所谓她不是来聊这个的，“她在睡觉。百诺让我在你睡醒时把她喊醒，你两是背着我偷偷商量了什么吗？”

“我和她？”东方末不觉得自己跟百诺的关系熟到了这种程度，“我们没那么熟。倒是你，不直接问她问我干什么？退一万步就算我和她真的商量了什么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你说话能不能中听一点？”

“我就这样，你爱听不听。”

睡了个好觉的百诺打了个哈欠推开车门下车时看见了便是这样的世纪大战了，也是该庆幸他两不至于没分寸到在别人地盘这里打起来。

“怎么又吵起来了？”百诺抬手先捂住了蓝天画的嘴，物理意义地阻止了吵架的继续。

“她问我今晚上时不时要和你出去干一票，我和她讲实话她不乐意听。”东方末耸耸肩，转身上了小三轮，“你来了就给她带走，一天天麻烦死了。”

“唔唔唔！”虽然蓝天画的嘴巴被百诺捂着听不清她讲的话，但是从她乱飞的五官来看，她骂的很脏。眼看着人走远了百诺才松了口气的同时顺带松了手。

“你帮他不帮我？！”

好吧，意料之中的质问。百诺叹了口气：“天画，我跟他不熟不能上去捂他嘴。但是我和你熟呀，你不会生我气的吧？”她十分清楚蓝天画是顺毛子，脾气是顺没的。

“对了天画，我要出去一趟。”百诺通知完了就再一次转身上车，启动发动机走了。蓝天画嘴巴动了动想问的问题还没问出口人就没影了，她也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个急性子啊。

不过她怎么报个备也不说说什么时候回来呢？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蓝天画最后还是坐起来了，搬着个有靠背的折叠小凳子坐在外面看星星。

当然，她绝不承认是在等某人回来，也不承认虽然说出了今晚不抱着睡但却发现自己不抱着睡可能不太睡的着，唯一承认的就是她的确很担忧百诺。

昨日蓝天画提起先去南边时她也明白了蓝天画的意思。蓝天画看过的东西她基本上也都看过，有时候为了更好地同对方聊天百诺会去把蓝天画所有干过的事都干遍试试，同理，那末日小说也是，她自然也想到了小说中的南迁尸潮。

但城听林林的已经空了些时间了，所以正好碰上东方末让她们不用插手，百诺乐得有时间跑出来看看城外有没有线索。她本来没打算跑太远，绕城外一圈看看算了，但下午补了觉天画又不让她抱她索性也懒得回去那么快，慢悠悠地将距离稍微拉远了点。

C城南边出来后是一座山，百诺怕里面有什么变异动植物等着她的所以就在边缘停了车眺望了一下远方——一无所获。百诺也不恼，重新坐上车打火调转方向向着北边看看。

北边是一片平原，笔直的高速公路上面并没有什么遮掩，还是什么都没有。不过这次在开回去的时候，百诺撞到了一个东西，或者说是一只猫撞了她后留下点液体仓促跑开。借助着满天星光百诺认出那滩液体是浅紫色的，那撞的是个变异猫了？怎么跑了？百诺在心里嘀咕一声摁下疑惑继续开回去了。

一只猫说明不了什么，但它的确会让本来就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

或许是末世后光污染减少了，蓝天画觉得今天的星星格外明亮格外多。她抬起手在空气中临摹着几颗星星连起来的模样，回想着曾因为百诺去了解过的天文知识辨认着星群。

但或许是过去太久了，她除了最常见的北斗七星之类的可以辨认出来其他的都认不出来。蓝天画叹了口气合上眼闭目养神一下，兴许是风太过舒适她差一点就这样睡着了——如果没有察觉到有人往自己身上盖了个东西的话。

蓝天画猛然睁眼，条件反射一般地抓住了来人的手腕。百诺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毯子：“我弄醒你了吗？抱歉。怎么不去车里睡？”

“没有，我本来就没睡熟。”蓝天画松了手，手半掩着嘴小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抱怨着，“百诺，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都等的快睡着了。”

“我的错，我下次早点回来。”百诺眸光软了点，手指微微扣住自己抑住想亲亲她的冲动。

“下次要带我一起，我很担心你。”半睡半醒之间的人最是坦诚，比平时要软点的声调更像是童话里诱人深入的女巫魔药，但女巫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她歪歪脖子微拧起眉头，人也等到了那她也不想再将就这个难受的姿势了，她张开手理直气壮道：“抱我，这睡的难受。”

百诺当然不会拒绝。她弯腰一只手穿过蓝天画的脖子一只手绕过腿弯稳稳将人抱起往车里走，妥善放置好后她坐在一旁闭着眼听着蓝天画越发绵长的呼吸声。

夜晚的人心最是多愁善感，躁动的情绪终是让百诺不堪忍受。古人曾说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

但对于目前的百诺来说，这世界上最大的喜事莫过于有人在等她有人在期待她了，更别说这人是她喜欢的人了。卑劣的暗恋者总会从角落里扣出爱慕之人随意播撒的爱意，然后在自己的世界兵荒马乱。

百诺睁开眼，向来平静的紫色眼眸里带上了点情迷。她偏头看了蓝天画好一会儿才迟疑、缓慢地弯腰亲上了肖想的唇。柔软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还有那点对自己背德行为的不齿让她头皮发麻的同时又有点刺激到腿软。

“唔……”

蓝天画似有些不适应的呢喃让百诺如惊弓之鸟一般直起来身子看着身下人水润殷红的唇瓣，她小声且结巴地丢下一句对不起便捂着红透的脸仓皇逃跑。

苍天，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

蓝天画在观察四天后终于得出百诺有些不对劲的结论了，先不说她总是莫名其妙的脸红，只说她和自己讲话时时不时打的磕巴和都不怎么爱贴着自己了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东方末说那边解决的差不多了，而且百诺在北边陆续发现了几团聚在一起的丧尸后三人达成协议——今天过了就离开。介于马上要继续的三人空间和对百诺自身病症的关心，蓝天画在中午的时候将百诺拉进了一个角落里准备和她好好聊聊。

蓝天画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你脸红的频率过高了而且还不贴我了，你还说你没怎么吗？”蓝天画眯眯眼，“你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是有心动的嘉宾了？”

百诺不假思索地否认了：“没有，我只是有点不方便说。不过没什么大问题的，天画相信我吧？”

“不方便说？”还有什么是百诺不方便和自己说的……蓝天画思考了一下突然脸也红了，“理解了，成年人嘛，我懂。”

“……”

——

做道选择题，百诺偷吻的时候在想什么？

A.天画千万不要醒来。

B.如果天画醒来她会不会像那天一样……

C.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都亲迷糊了。

D.其他。（让我看看你们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