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属润州所辖,是整个西南道最富庶的城池,这里豪商云集,雅士汇聚,所以路过西南道的贵人,只要有暇,都会来这座城转一转。世人有言,青州九城只能占天下财气八分,还有一分给了帝都天启城,然后剩下的一分一半给了其他城池,一半则留给了柴桑城。而柴桑城最有钱的,莫属于金钱坊顾家。
柴桑城
一排排房檐上,少年粗布白衣,脚下生风,夜间的荒凉被他甩在身后,直奔城中心的府邸
夜间月下的一道幻影,就这样虚无缥缈的落入金钱坊顾府
府内,手下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位男子身旁,男子一身白衣,倒是将身上的戾气收敛了几分,与府内处处为悼念大当家顾洛离而挂的白布遥相呼应,那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眼往空中望去
只听啪嗒一声从房顶传来,顾剑门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烦躁,手中的酒杯被注入内力猛地扔向屋顶,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可不等酒杯撞碎,卷来的一片片枯叶抵住酒杯将它送回凌云公子案前
不等顾剑门发怒,屋顶的人自觉跳入房内,无奈的看着他
温珏“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个狂徒忍了一天又一天,我可是真的好奇”
顾剑门看到来人,打量的眼睛眯了起来
顾剑门“你怎么来了,不是被你大哥抓回去练功了吗”
温珏走到他对面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就要往嘴里倒
温珏“练什么功啊,我们温家人,把这全天下的毒都使会就算是大成了,我来,自然是有我的打算”
顾剑门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似是被什么事情烦了心
顾剑门“如今的西南道,如同一坛大染缸,这趟浑水,不是你想趟就能趟的”
温珏“放心好了,我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来趟这浑水,不过是顺手的事”
二人三年前天启初识,一个是游走四方,少年意气的江湖游医,一个是初入江湖,见识了江湖险恶的顾二公子,本是出于好心地救了他一命,可没想到之后会有更多的交情
顾剑门不再理他,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
温珏“我已经听我大哥说过了,顾家家主突染恶疾,这晏家倒是坐不住了”
温珏“穿了两年裘衣,真不记得自己是个王八了”
温珏一边骂一边夺过顾剑门手中的酒杯
温珏“行了别喝了,你看看你那副样子,怎么给顾大哥报仇”
温珏佯装嫌弃的拍了拍袖口的酒,皱着的眉头形成好看的弧度
凌云公子轻笑一声,似是自嘲
顾剑门“呵,人人都说顾家家主死于突发恶疾,如今我不过一个架空公子,什么证据都没有,我能怎么办”
温珏不耐烦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温珏“顾剑门,三年前的你尚且还有几分凌云气,如今的你,若是这样的做派还当得起‘凌云狂’三字,我温珏名字倒着写”
顾剑门自嘲的笑了笑,跟他讲起自己的命格
顾剑门“我的命书上说,一生壮志,空负凌云,死而不得其所”
看着他自嘲,温珏嫌弃的再次开口
温珏“什么年代了信算命?你的脑子被小公子收了吗?”
顾剑门闭上眼睛蹭的站起身,额上青筋暴起诉说着他的不爽,能让凌云公子如此咬牙切齿的,他温珏算一个,另一个,自然是灼墨多言了
顾剑门“有时候,我很希望你能够闭闭嘴”
温珏“哦,所以呢?”
顾剑门腰间的剑隐隐动作着,温珏惊讶的抬起头
温珏“哇不是吧顾剑门,你还真准备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打一架?”
只听一声剑鸣,名剑“雪月”冲向屋外没入夜中,空中窸窸窣窣的雨滴落下,顾剑门不顾一切的冲去雨中握住剑,将满身压抑的戾气释放,一道道剑气没入雨中,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若说顾剑门之前的舞剑还有几分“雅”,那今日,凌云的剑中只剩下“莽”,温珏学着古先生的样子摇摇头站起身,跟到门口
顾剑门“既然晏家想要红绸,那就让鲜血将白布染红吧”
一舞闭,顾剑门正欲回到屋中,身后却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像是雨帘中凭空出现,看的温珏露出欣赏的神色
顾剑门“是来自暗河的贵客吧”
顾剑门嘴角上扬,似是终于要解脱
“雪月”再次出窍,不再收敛自己的戾气,剑朝着苏慕雨直直的刺去
顾剑门“来的好!”
顾剑门将多日来心中的不痛快全部从剑中挥出,此刻的他,只想寻一个出气筒
他拔出了剑,指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胀满了宽松的长袍,衣袖不安地舞动着。
凌云左手使剑,右手挥拳,气势如雷,完全没有了此前的慵懒模样,而像是战场上的猛兽
顾剑门回头,屋内的温珏早已不见身影,他嘴角抽了抽,转头与苏暮雨接着攀谈
另一边的温珏早已快步抄近路离开,不愿意被误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