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火之战：暗影燃烧

车轮的声音在商队前方的洞穴墙壁上滚动。三辆马车在数十盏灯笼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拉着马车的驴子在车夫的催促下艰难前行，矮人的货物压得它们喘不过气来。大多数商人带着货物和家人坐在马车里，但也有几个人走在马车旁边，减轻小牲畜的负担。

一个矮人女孩，一头红色的辫子垂在背后，依偎在货物中间。她从最上面的两个板条箱中间挤了过去，面前摆着两本书和一小堆散落的纸张。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本大书上。书页泛黄，边缘磨损，她每翻一页，书上就会飘出一股灰尘，这股灰尘闻起来更像是发霉的旧图书馆的味道，而不是路面的味道。

“安娜？安娜！”

“什么事，爸爸？”矮人女孩说。她抬头看着马车夫。这个身材矮胖的小个子男人有着和她一样的红头发，不过剪得很短，而且夹杂着白发。他指着前方。

“快到隧道尽头了，孩子。看见一些闪光。在我们出去淋雨之前，你最好把书收起来。”

“噢！谢谢你，爸爸。”

“顺便问一下，你看完舱单了吗？”

矮人女孩点点头，把散页收起来，塞进小书的封面里。“是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担心博林大师。”

她的父亲叹了口气。“也许我只是有点偏执了。已经十年了，我们快要还清债务了。我想我只是担心他已经习惯了我这个债务人。”

“在我看来一切都合法。”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怀念拥有资源去往更南边的贸易。或者甚至去山谷深处。永远不要负债，Kido。那会让你很烦恼。”

安娜抚摸着她那本大书的表面。这本古老的书是一本关于小精灵的格拉里什研究。他们在路上捡到了它，她花尽一切时间在旅途中阅读它。她希望在这次旅行中能去山谷，哪怕只是为了看看这个王国的一小部分。不幸的是，他们的路线几乎全程都让他们待在通往矮人城市的隧道里。

前方远处传来的一声轰隆声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现在他们离得更近了，她可以听到山路上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把书塞进背包，披上斗篷。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现在还为时过早，而且在这么远的北方，不管怎样雨都会很冷。

“老板，”一个司机回头对她父亲喊道，“我们今晚就待在隧道里吧？暴风雨看起来不太好。”

年长的矮人想了一会儿，然后耸了耸肩。“也许吧。我们看看明天早上雨会不会停。”矮人们在隧道入口处停了下来，开始准备过夜的营地。比尔塔小姐为大家准备了一顿炖菜，其他人则整理床单，最小的学徒则喂驴。安娜坐在火炉边，听着雨声开始读书。

这本书被宣传为一本了解魔法生物的指南，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历史目击故事。有一个故事是关于格雷兰的第二任国王，他通过在荒野中追踪一个小精灵揭露了敌人的阴谋。第二个故事讲述了一个失踪的人，一个月后才被发现，他疯了，对小精灵胡言乱语。当前部分讲述了一位精灵法师最近发现小精灵可以隐藏在宝石中，证明它们是由魔法组成的。

耀眼的白色闪光和头顶上空气裂开的裂缝之间没有一丝间隙。安娜和其他矮人畏缩了一下，从隧道口向外望去。如果只是雷电，他们就会回去扎营了。但即使耳朵嗡嗡作响，矮人们也能听到雷电之后传来的其他声音。头顶上又传来一阵轰隆声，声音低沉，但四面八方的声音越来越大。

安娜朝隧道里望去，什么也没看到。然后她转身回到洞口。她正好看到山体滑坡，泥石流和树木组成的墙堵住了洞口。路沿着山坡向下延伸，远离隧道，但突然倾倒的泥土又把泥浆溅回了洞里。安娜赶紧跑开，试图保护她的书不被泥浆冲走。

就在她移动的同时，她也知道耳朵里的轰鸣声有些不对劲。声音太大了。当她抬起头时，她明白了原因。在隧道里再往前走五十步，停放货车的地方，隧道的天花板塌陷了。支撑梁断裂，一辆货车被埋在废墟下，而商贩们则试图逃跑。

山体塌陷的速度几乎和塌陷开始的速度一样快。几盏仍亮着的灯笼显示矮人们已经聚集在两处塌陷处之间。耳边的嗡嗡声渐渐消失，安娜意识到唯一的声音是雨水拍打在挡住他们逃生路的土堆上。

“别出声了，”她父亲的声音响起。她环顾四周，发现他仍然完好无损，她松了一口气。他们清点了矮人的数量，发现他们没有受重伤，他们松了一口气。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但他们损失了很多货物，而且……

“我们有工具可以离开这里吗？”她问道。她与父亲的目光相遇。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她从他眼中的担忧中看出了答案。

“我们至少能坚持几天，”他说。“等暴风雨结束后，会有人看到隧道被堵住了，就能把我们挖出来。我们只需要等到那时。我确信如此。大家看看你们能找回什么财物。我们会清点库存。”

他们很快就意识到，泥浆冲刷了一切，他们的大部分个人物品都被损坏了，甚至完全毁掉了。泥浆现在已经在他们的脚下积聚，整个晚上，溅起的泥浆加上狭窄的空间，让睡眠成为一件苦差事。不过，有些人还是做到了，包括安娜。当她醒来时，她突然想起他们还没有机会吃饭。然后她意识到他们什么都不能煮。他们的食物现在都很糟糕，他们需要定量供应。

早餐的配给量很小，每个商人只给一个苹果，老伯塔小姐给两个。安娜吃饭的时候，她看到学徒们聚集在洞穴的一侧，他们挤在一起，裹着湿漉漉的斗篷。她比他们大几岁，她想他们一定是意识到了昨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山洞里等着做的事情不多了。

她走到人群中。她问道：“你们都还好吗？”

“哦，安娜小姐，”其中一人说道。这位年轻的交易员点头表示同意，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另一个男孩哼了一声。“噢，小姐，我们早上过得很愉快。只是躲避了雨而已。”

“喂！”比尔卡小姐的声音从隧道中间传来。“我不想听到你们这些年轻人这样对长辈大吼大叫！”

“谢谢你，比尔卡小姐。不过，我们只是有点紧张而已。”矮人女主人点点头，但当安娜和他们说话时，她一直注视着这群人。“我知道我们会被困在这里一段时间，但我认为如果我们聊天的话，我们可以更好地打发时间。讲故事之类的。”

“小姐，恐怕我没有什么故事可以给您讲。”第一个学徒说道。

“甚至连你在{铁谷西边的矮人城市} 惊吓到那条龙的时候也没有吗？”另一个学徒问道。

“那是你的错！”第一个矮人说，尽管他面带微笑。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年轻的学徒们开始交换他们经历过的几次贸易之旅的故事，或者他们在家乡做过的有趣的事情。一些年长的矮人开始加入进来，讲着他们的故事，直到整个团队都听懂了。许多前一天晚上没睡的人现在都能睡着了。

安娜的父亲走过来，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干得好，”他向她做着口型，尽量不打断一位年长的熟练工谈论公司尝试通过海运运送货物的那段时间。安娜记得她父亲曾告诉过她这个故事。那次经历并不顺利。虽然没有他们现在的问题那么糟糕，但仍然算是一场惨败。

一名学徒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已经聊了这么久。”

安娜笑了。“看到了吗？时间过得真快。”

“说到这个，”她父亲打断道，“如果我们想在明天之前看到一点光亮，我们现在就应该吹灭灯笼，然后大家试着闭上眼睛。运气好的话，风暴会在早上过去，然后有人会在吃早餐的时候发现我们。”

一位年长的熟练工说道：“我们只能希望。”

这群矮人在湿漉漉的洞穴中找到了最舒适的地方，开始吹灭灯笼。安娜选择了一头驴子旁边的一个地方。湿马的气味可能令人不快，但这里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温暖，而且相对干燥。这头小野兽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用鼻子碰她一下，好像在打招呼。当最后一盏灯笼熄灭时，她发现自己仍然能看到头顶上有一丝微弱的光芒。

“那是什么？”她低声问。

她父亲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声音很低，不会打扰到其他人。“是天空，孩子。山体滑坡在隧道顶部留下了一个小缝隙。”他叹了口气。“如果我们有镐，我们也许能到达那里，自己挖出一条路来。”

“没有他们吗？”安娜问道。

“昨晚我尝试爬上那个山体滑坡。一些熟练工也这么做了。没有人能爬上六英尺后再滑下去。”

安娜看着那条灰线，意识到现在可能还是傍晚时分。但现在，在黑暗中，感觉就像午夜一样。“至少还有光，”她说。

“至少还有光，”她爸爸同意了。“小家伙，睡一觉吧。”

安娜继续盯着那条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天空。雷声在前一天晚上就停止了，所以没有白色的闪光照亮他们通往世界其他地方的小小开口。天黑后，黑暗吞噬了一切。她分不清睁眼和闭眼的区别。所以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睡着了。

后来，我们看见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她能透过缝隙看到一些东西。她想知道是不是已经是早上了。但她没想到天会这么亮。她还能听到雨声。她想知道，尽管雨还没停，市政府是否派人来检查隧道了。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不是灯笼。它把一切都变成了蓝色。

它浮到裂缝处，然后飘进洞穴。那道光是一团小烟球，闪着钴蓝色的光芒。一缕缕烟雾从光球上飘落下来。想到这里，她意识到那道光是一团小烟。她以前只见过红色或黄色的小烟，而且距离还不是这么近。

她的喉咙哽住了。她已经能感觉到魔法生物的影响落在她身上。悲伤。这是一个悲伤的生物。如果每个人都醒来，他们也许可以把它赶走。但她无法让自己张开嘴。然后事情发生了变化。生物的颜色变了。它仍然是蓝色的，但现在是晴朗天空的蔚蓝色。只是比以前稍微亮了一点。但它的情绪变了。

平静。它平静而坚定。当这只魔法生物飘进狭窄的洞穴时，她刚才感受到的恐惧消失了。借着它的光芒，她可以看到她的同伴们。他们都睡着了。她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化，随着这团小精灵从他们头顶掠过，他们变得更加平静。随着它越来越近，它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强。童年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仿佛这只生物正试图让她梦见宁静的日子。

“你想帮忙吗？”安娜问道。这个生物没有回应。它身上流淌的感情没有改变，它的颜色也保持不变。安娜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小精灵的影响下流露出来。对这个生物的恐惧，虽然现在它看起来很友好，但恐惧感已经减弱了。更糟糕的是挫败感。如果这个生物想帮助他们，它可以去帮忙。它可以从时间中找到一个人，并说服他们跟随它来到这里。

她发现自己说出了允许的想法。“找个人。带人来帮忙！”现在小精灵确实回应了。它抓住了那种感觉，那种紧迫感，然后它涌动起来。从生物中心涌出的烟雾旋转着，生物上下摆动。它的颜色再次发生变化，变成了更浅的蓝色。

安娜感到自己的紧迫感像水一样流入了这缕光丝，成为它用来影响世界的情感。她看到了同伴的变化。一些人醒来，看到了摆动的光丝。然后紧迫感突然爆发，形成一个单一的思想，猛烈地冲击着安娜。

“快来帮忙！”

那团光雾猛地飞起，像鸟儿一样飞出洞穴，消失在夜色中。随着光雾的影响消失，安娜感到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原样。

“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还在吗？”

“刚刚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充满了困惑的叫声。安娜靠着的驴子站了起来，在混乱中发出嘶叫声，把她摔回泥地里。她冲了起来，发现自己喘不过气来。她在脑海里把最后一分钟发生的事情回想了十几遍。它听懂了她的话吗？它说话了吗？

“安娜？安娜！”

尽管黑暗中看不到父亲，安娜还是转过身去听他说话。“我在这里，”她说道，强迫自己平静呼吸。

“谢天谢地，”他说。“你还好吗？它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我不知道，”安娜说。

“来人，点盏灯笼！”她父亲朝大家吼道。“我们需要照看所有人。确保大家都没事。”

一会儿，几盏灯笼亮了起来，商贩们各家各户互相检查着，确定每个人都保持着原状后，才开始平静下来。

“喂！”声音从头顶传来，所有人都抬头望去，只见洞穴外的细缝上方悬挂着一盏闪着橙色光芒的灯笼。闪烁的灯光暗示着不远处有个蓝色的东西在盘旋。“喂，伙计，它在这里！”

“天哪……下面有人。”第二个声音传来。

“告诉你我们应该遵循——”

“大家好！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们听见你们的声音了！”安娜的父亲朝人群喊道。“我是公会会长汤姆兰。发生了塌方。”

“汤姆兰大师？你们那里有多少人？”

“我们一共十五个人！”

“我们会跑去寻求帮助，先生，别担心。再坚持一会儿，先生。” 之后，橙色灯光消失了，两个矮人跑去向城市通报他们的紧急情况。但蓝光仍然存在。小精灵本身不可见，但裂缝在夜色中可见，因为它在等待其他人回来。

第二天中午，尽管大雨还在继续，但村子还是设法将隧道的裂缝扩大了不少，以便他们能扔下梯子把其他矮人救出来。虽然驴子们还得待在洞里直到雨停，但至少他们能为这些强壮的动物取来食物，还能取来干净的水。

当安娜终于走出洞穴时，她和父亲受到了母亲的欢迎，并送给他们一件新斗篷。“自从山体滑坡以来，我就一直担心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被压在了下面！”

“亲爱的，我们一切都好。”安娜的父亲说道。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它，”安娜望着远方说道。在山体滑坡的底部，距离足够远，不会影响到任何人，蓝色的云朵飘浮着，对不断落下的雨水毫不在意。

“我听到一缕光带守望者来到你身边，”她妈妈说。“我真不敢相信它还留在这儿。”

“通常不会，”安娜说。“你们两个待在这里。我想去看点东西。”

父亲将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紧紧握住，她回头看着他。“小心点，好吗，孩子？”

“是的，爸爸。我会小心的。”

她朝那团小精灵走去。地面在她脚下滑动，但她继续前行，直到她站在那团漂浮的能量球前。它的影响力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也许是因为她这次预料到了。但她仍然能感觉到它的情绪叠加在她的情绪之上。它和昨晚一样没有变化。浅蓝色还是一样，不过灰色的天空让它看起来没那么强烈。不过紧迫感是一样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她问。

它脉动着，光芒变得更亮，烟雾缭绕的卷须旋转得更快了。影响力越来越大。一种紧迫感。一种寻找某种东西的需要。她意识到，它并不完全相同。昨晚，它复制了她的紧迫感，甚至她的目标。它找到了最近的矮人并带他们来帮忙。

现在它想要别的东西。

“但是你想要什么？”她问道。她试着在提出问题的同时感受问题，想知道这是否能帮助这个生物理解。她集中精力于自己的好奇心。“你想要什么？”

这个生物触碰到了这种情感。不过，这一次它没有接受。相反，它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脉动，它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

“快来帮忙！”

“快来帮忙！”

“快来帮忙！”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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