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回不想回到那个冷清清的家。
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勾心斗角“职场”。
相比归家,江回更想和云卓诚在一起。
从山上下来后,云卓诚又带江回去吃晚饭,因为江回喝了点酒,一直折腾到半夜十点才被云卓诚安全送到家。
“咔嚓”门被江回轻轻合上,他见屋内没开灯,便蹑手蹑脚地摸索着开关,按了下去。
“我去!”江回见客厅中央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吓得惊呼出声。
不是,这位大姐……
江回在心里骂骂咧咧,心跳快得不停。
“妈!你坐这干什么啊?我魂都被吓出来了……”江回随手丢下单肩包,扭扭脖子,最终累倒在沙发上。
成玉不语。从江回刚进门起,她就像个鬼般神神秘秘、不声不响,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直至成玉闻到江回身上淡淡的酒味。
“喝酒了?和谁?”成玉向江回瞥了一眼,右手缓缓转动着左手上的金戒,精心定制的戒指在华丽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江回答道:“云叔。我陪他去看父亲了。”
轻轻的啧声从成玉口中传出,她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小回,你要给妈妈争口气啊。”成玉一改常态,眸中带着泪花,“你父亲收养的孩子可是要和你争夺这属于你的一切,你还不懂吗?”
江回坐起,不耐烦地搔搔脑袋,毫不犹豫返回卧室。
他当然明白成玉是什么意思。
“做样子给谁看呢。”江回心念道。
成玉是个贪财的人,只要钱到位,把儿子的骨头卖了都值。说什么争夺权利,不过是为了独占江寻的财产罢了。
真是虚伪。
“砰!”卧室门被重重甩上。
楼下的成玉咬紧牙,抬手抹去眼角假惺惺的泪水,拨通了福利院的电话。
“我是成玉,把那个江姓的孩子带过来吧。”成玉的眼神变得阴沉,意味深长,“怕什么?我也算是他母亲啊,见见‘儿子’有什么不好的。”
“限你两天,回见。”
客厅内回荡着挂断电话的嘟嘟声,以及从江回卧室传来的谈话声,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谈话内容。
“云叔,你明天上班吗?”江回整个人趴在床上,床单被他盘成一圈,露出两条结实修长的腿。
“上。你想我了?”云卓诚调侃一句,电话那边的他正在磨咖啡。
江回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闭目休息。
“没有……”江回不自觉地展露笑颜,抬手曲卷着头发。
云卓诚搅拌着咖啡,他沉吟片刻,道:“我看你啊,就是想来公司蹭吃蹭喝吧?”
“被发现了。”
几阵微风吹乱江回额前的碎发,口袋里是云卓诚给他的枫叶。
红艳艳的,每眼都摄人心魂。
江回刚上初中那年,借住在云卓诚家,时常会听见他对着一个相框说话。
他想看清楚上面的人是谁,但都被云卓诚糊弄过去。时间一久,这件事也就随之淡忘了。
不难猜到,那人就是江寻。
枫叶在江回手中微微转动,他指腹间摩挲着枝干,有些许凉。
透光可见的脉络复杂无序,环环绕绕。
江回很早就听说了,自己是江寻和成玉无爱的结晶。这颗果实不甜,让人倍感酸涩。
他裹紧被子,抱住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感受着那点仅属于云卓诚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