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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行程正在夏日炎炎处

夜问星天

时季已跨入了六月,整个北方都感受到了夏日热烈的气息。一天中最热的时段将要过去。路问装满了两袋酒水,就领着两女作此行最后一逛。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前往山海关外。路问喜欢在那些名居、名楼、名巷里感受前人的气息。他走过一座古风的楼上日‘花月坊’。路问似是想到了什么。曾经这儿有一名妓艳动全城,京城无数达官巨富纷纷为其挥金如土、倾家荡产,她却不屑一顾。后来一风流浪客引动了她的红尘心却又离开了她,最后这个受伤的可怜人自投护城河而死。那个负心人自那以后却也再没有传出过风流韵事。那负心人便是探花,一个令天下无数闺中少女念想不尽的人,而他却为了一名妓女舍却了他最具个性的标签。无数的人为之叹息。探花不再风流,但他却是永远的探花。百年之后,楼依然在,人却在哪里,有的人死去,有的人还活着。不变的是那声声不衰的娇媚声,那洗荡不尽的青春年华。

  路问想再往里走入一些,那两女则一脸愤黑!唐瀮漪气道“:你很想进去是吧,去吧,我们在外面等着你。以前你在这种地方当差肯定干过不少监守自盗的事情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这可不同于其他一般那些地方。”路问急道。

  “无耻!想不到你就是一个无耻之尤的小人,算我看错你了。钥钥,我们走,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花天酒地。”看着她俩已经是同一条战线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死拼而是假意顺从。

  “好好,你们才是主家,我听你们的还不行吗!但是,你们又不知道哪里好玩,那只能跟我走了。”路问的表情融合了得意和无辜,很是气人。

  “你们看那里!城桥东聚了好多的人啊。那里肯定有热闹好玩的事,不如,我们去看看吧。少爷你说呢?”钥钥提议道。

  “用不着问他。走,我们看看去……咦那是什么情况?什么楼啊,建的这么高不会摔死人吗……好像是彩楼。是啦是啦,你们看上面还有一个女孩拿着绣球呢!”听着唐瀮漪近乎傻痴的猜想解说,路问不由得摇了摇头,她难道就没看到那高挂的红布绸上“绣球招亲”四个巨大的字吗!这样的女孩儿谁敢带出去啊,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路问心里想到。他寻着一处柳树的好位置便飞蹭了上去,他可没两少女看这无聊热闹的闲功夫,有这时间还不如喝点酒、吃点花生,休息休息一下。

  彩楼上的少女慢慢倚上栏杆,下边的人暗流涌动。“扔我这里”、“扔我这里”叫喊声一阵一阵。关键时刻来临了。也不知少女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手劲!人们只见那绣球飞过了众人的头顶,飞到了百米外的一棵路旁柳树上。而且好像是被卡住了,反正就是没有落下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路问的郁闷不比他们少多少。他本想着倚着枝干眯眯眼,放放空气和心情。没想到,一个球状暗器朝他飞射过来。路问很自然而然地接住了。他细细端详觉着应该是哪个小朋友脚劲太大射飞的球。可一想又不对。若是踢上来的应当是从下边射上来的而不是像方才一样从天而降啊!况且树下一个人影也没有。路问起身,登上最高处的枝头。一看吓一跳!只见下边一群角马大军般的雄性人流群朝他的方向涌来。而且他们都一个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像是要吃了路问一般。他们看到了路问,他们根本没想到那树上还有个人,也没想到绣球会砸到那么边远的破树上。他们的恼火可想而知,忙活了这么久,结果被这家伙守株待兔逮到了,谁说不气人。路问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急忙抛掉手中的炸药包,可惜为时已晚,引火线已经燃尽了。一群穿着红衣闹喜的人来到树下,却见路问迟迟不肯下来,便说道“:官人今日喜事临门,却为何还在树上不肯下来。”

  路问也不答话,他在人群里找到了唐瀮漪和钥钥的身影,便直掠过去。众人见他身手不凡、相貌端正,心中犹奇。又见他飞掠到两女孩身旁便嚷道“天啊,好事怎么都让他碰上了!那身穿红衣的女子的品相丝毫不输于陆小姐啊。天理不公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唐瀮漪明白局势后掩面笑道:“路问你别着急着走啊,等和楼上的那位美艳的姑娘拜了天地再走也不迟啊。”

  “你知道什么!这么一闹,不出两个时辰,八大门派的人就会找到我们。没想到今天真是倒了大霉,先是碰上了你,而后又遇到这事。走与不走是你的事!但我和钥钥必须尽快离开京都。”路问对着唐瀮漪严肃说道。说完他便拉着钥钥的手要离开,可没走出几步,一群壮汉便围了上来。看着路问这架势像是打死也不会娶陆小姐的样子,那些投机者又喜又气。喜的是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气的是路问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路问很利落地将拦阻的大汉一个个打趴下。他带着钥钥冲出包围圈后,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路问不满道“:姑娘,方才你既知不敌,现又何故阻我离去。”眼前这人正是方才与唐瀮漪争斗的黑衣侍卫。

  路问看出了她脸上的惊诧,他接着道“:你用不着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这般容易地看出你的身份不正说明姑娘更有女人味更有难以掩藏的魅惑力吗!”路问目光轻挑,面中坏笑。

  “流氓!”黑衣侍卫只吐出两字作为对路问的结论。

  “既知如此,姑娘难道还想让楼上的俏可佳人的小姐姐嫁给一个流氓吗?所以,姑娘还是让开的好。”

  黑衣侍卫侧身让道。但是路问又看见了一只拦路虎,是一个头发半苍的老者,他身上华贵的衣饰说明他的身份不简单。他沉声问道“小晚生何以接了绣球又扔了绣球,莫非是看不上我陆某人的女儿!”

  路问知道这老家伙会更麻烦便硬气道“:确是如此。吾辈当以娶得皇家公主、巨富千金为远大志向,万望老丈人莫要见怪,也莫要再阻拦。方才不过是些许误会罢了。”此言一出,顿时吁嘘一片。人们笑他狂妄无知,竟不知眼前之人其权势名望在京城首屈一指、比肩皇家,而他竟然还不知足,真是可笑又可气。

  只见眼前的老者脸上气得青红发紫,直是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路问也不管那么多,继续往外边逃奔。身后,唐瀮漪紧随而至。路问不知他今日无意之举伤透了楼上玉人的心。她好不容易向父亲讨要来的婚嫁自由却被这个无情的人视作废物般丢弃了,她心里好恨好恨,脸颊上的泪珠不争气地漓落下。身旁一十二三岁大小的少女见此安慰道“玉姐姐,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怎地非要嫁给这个无赖!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想要娶皇家的公主,简直就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茹儿姐你也是的!刚才怎么不教训他一下就让他逃了。”

  那黑衣侍卫回道“:此人年纪虽轻,武功却是极高。若真与他动手,想来三十招内我必败无疑。你可看到他身旁的那位红衣女子了吗?”

  “是她!你说之前拦阻你的人就是他啊。可是他还那么大点,这怎么可能呢?他难道是八大门派的弟子!”

  “他的身份还难以确定。不过依我看来,此人很是无耻但也有原则,可惜不知道他的底细。不过从与那红衣女子的施毒手段上看她应当是川中唐门的人。我曾听闻一月前在沧月山庄有一名为路问的少年大战八大门派的顶尖高手而全身而退,而且还听说此人与唐门两位千金有情。倘若猜得不错,方才的这个少年便是路问,而那红衣女子便是唐门千金唐瀮漪。”那名为茹儿的侍卫平静分析道。

  “原来他就是路问啊!怪不得这么嚣张,还竟想要娶本公……本少爷,呀呀!他不知道当今圣上只有一个女儿吗!气死我了。”小女孩生气道。

  而那少女方才还流着眼泪,现在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不管他是谁,他也必须要向我道歉,给我一个交代!哼,路问是吧,我记下了。”

  路问三人一路直奔出皇城外,买了一匹马车便连夜出了京城地界。路问没想到这最后之旅竟是如此的狼狈,也不知道前方会有怎样的事情在等着他们。既然无可避免,那么就只能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路问曾经无事寻事,而今却是多事、杂事而要避事。第三天一早他们就到了锦州城、山海关脚下,此去往北只有八大门派的长白山剑派是直接的最大的威胁。现下,异火之能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用不上,而且也不知破封后的异火威力有多大,会不会下降呢?路问不得而知。

  他站在燕北辽地的城防上俯瞰大地,有如王者俯视蝼蚁。也不知玄传古说经典的《山海经》与此关有无联系。山海关自古险重,只不过,大凡强盛的王朝是不需要长城去困束自己的,他们想到的更多的是如何对外战争开疆辟土。在山海关上看不到大海,但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群山,向西望是一段最险峻曲折的长城,它依着悬崖而建。向北望是宽广的松嫩平原,一切在这里看去都十分壮观宏伟。

  路问不敢在此逗留过久,他们继续一路向北进发到达了长白山东面山脚下(西面山脚驻有千年大派长白山剑派)。此刻时值盛夏,北方各景皆无大异。路问背着钥钥跨过溪涧、拨开道草,一路上见着不少毒蛇猛兽,但它们再毒也比上唐瀮漪的手段,再快也快不过路问的飞刀。一路走来,钥钥的病情加重不少,她时不时就会陷入昏迷。她的身体变得更加冰凉了。路问担心的是天池主人对他的态度,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与探花是朋友。只是,一路上有着唐瀮漪闹腾打趣,气氛也不是那么的沉重,路问的心也比较的放开。路问看到了天池巨石一脚下的草堂,虽是可以望到了,但他们还是隔着十数里地,真所谓‘看山累死马’啊。再有半里地他们就到了,这时一不似人声的话音传来“你们都是什么人啊,来这里做什么?”

  路问东看西转也没看到一个人影,不禁郁闷道“:瀮漪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但怎么没人啊,真是奇了怪了啊。”唐瀮漪道。

  “你们看哪里呢,本大爷就站在你右的面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路问把目光集中在一只黑色的大公鸡上,心里想到:莫非是这只鸡发出来的声音?

  “看什么看!就是本大爷我”。那只大公鸡咯咯咯叫道。

  路问听着这话想起了曾陪了他两年的那只神奇的岩鼠,他们相遇时的对话好像也是这样的,小吃身上的奇迹比路问多得多了。路问诚恳说道“:本人姓路名问,特地来寻访玉姬娘娘为舍妹求药。”

  “不见,不见,娘娘哪有这么多的闲工夫理睬这等闲事。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叨扰到了娘娘,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大公鸡叫道。

  路问没想到今日遇到第一个考验竟然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公鸡,在以前,就是钥钥都吃过它的不少同类。路问也知道今日肯定是要闯进去的了。你能和一只鸡讲得明白道理吗?

  路问提着大公鸡走入了前堂,只是里边清幽一个人也没有,他便静坐了下来。从早上等到了晚上,路问才听到动静。一身着白衣道姑打扮的女子呆站在他的面前道“你终于回来了!”

  路问回道“:娘娘请细看,我不是探花!在下是路问。”

  白衣道姑一愣失神道:“你就是路问?那个前不久扬名天下的路问?”

  “实不敢当。在下此次冒昧到访实是乞望娘娘舍予帮助救救舍妹。”

  “是他让你来的?”白衣道姑问道。

  “不是。”路问回道。

  “你长得虽然没有他那样俊俏,但我看着你很像他,因为你的骨子里也是风流无情的……况且你既然知道我与他生死不休,又何必来自讨苦吃呢!”玉姬娘娘坐上椅子说道。

  “探花与我确有不少相似之处,但不可否认探花亦是个专情的人。”

  “他是?哼……那你呢?”白衣道姑问道。

  “我还不知道,我是个不定向的人,也不想在这方面做过多的考虑。我谨为方才未经许可而入屋向你道歉。”路问平静说道,只有他知道内心的波澜起伏。

  “也难怪他会与你成为朋友。原先我还不信……”

  “有些事总有可以解释它的原因。”路问回道。

  白衣女子看向竹床上躺着的钥钥问道“:她真的是你妹妹?”

  “不是。但她是我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路问只得坦白道。

  “我可以救她,但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娘娘请直说。”

  “我要你在山脚下盖一座长四丈宽三丈高二丈的亭楼限定你半年内建成,我要你亲自去建设。你可否愿意?”玉姬娘娘说道。

  “少爷不可。”钥钥已是气若游丝。

  “何有不可!钥钥你别担心,安心养好病便好。”路问知道玉姬娘娘是要将他暴露在长白山脚下,只要稍不小心或是运气不佳,八大派的人就会找来。这是一个长时间的考验。只是此刻的路问已经没有时间想得了这么多,对他而言首要之事是彻底治好钥钥的病。

  “那钥钥便交与你了,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我这便下山去做所承诺的事。”钥钥看着路问走出了草堂走下山脚去。

  路上,唐瀮漪手捧着一束花跳出来,路问对她毫无创意的小把戏早已有了免疫力。他们一同走下山去。

  “钥钥呢?”

  “钥钥这半年里会在山上养病,但前提是我要在山脚下建做漂亮高大的亭楼。你知道的,我一向善于破坏而拙于建设。半年的时间,你在这儿呆着会无味的,你还是暂时先回蜀州吧。

  ”路问给唐瀮漪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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