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花魁迎舟舞

感受到背上的撞击感，秋尘和白九鲤齐齐回头同棋微一起看向那个庞然大物。

霎时间，河上的所有船只都被移到了河边上。水浪高高荡起，一艘能通天高的楼船缓缓行驶到中间来。

也在这时，原本戛然而止的歌声也重新响了起来。

船上高楼耸立每一处都站满了乐师，乐师们姿态各异正在为今夜的盛景演奏着古老的乐器。

而在船上的另一处有一座锦鲤戏荷的高台，高台周围围了好几个高低不一的红皮兽鼓。而那里有一个舞姿曼妙，巧笑嫣然的少女，刚才的歌声也正是由她唱出来的。

仙曲荡人心，袖舞如云烟，兰花指扶眉一过是半袖遮面。高台上流满了细水，台的中央放了一个半人高发着光的白色球。

舞娘舞着让人眼花缭乱的舞步，玉白粉嫩的小脚划过细流来到球边。一个折腰前桥，那双脚就将白球高高抛起，紧接着快速起身在球的下方连转好几圈。

玉足戏球，长袖击鼓，水渍沾在她的裙摆上随着舞蹈旋转的轨迹甩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好！！！”人潮再一次轰动，欢呼声震天动地。

但到这舞蹈还没有结束，只见在那白球快要落地之时舞娘纵身一跃，脚尖在球上一点以此借力旋着身子腾空而起，稳稳落足在一个兽鼓上。但这样好像并不能让她满足，于是她将手袖一甩卷住了对面最高的两个支撑兽鼓的木架上，用力一拉便将她自己扯到了毫无支点的半空中，裙摆舞动，如似仙女飞天。

不敢停歇，她便又将水袖再一次抛出，重重击打在悬在头顶上像莲花一样的巨大绣球中。

刹那间，绣球猛然炸开，无数的花瓣同落雨一般随舞娘飘然而下。

舞蹈还在继续，乐声仍然绕耳环梁，与此同时，河岸两边也增添了不少表演。如：“抛伞，叠叠高，喷火变脸，踩高跷等等一系列的杂技，热闹不息。

所有人都看痴迷了眼。千萤山的辉煌太过耀眼，耀眼到让沉浸其中回不得神的白九鲤都忍不住震撼出声道：“我真是……喜极了这古城的繁华。”

“我也是！！”棋微附和道。

秋尘没说话，就这样含着笑安安静静地看着白九鲤开心。此刻的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所绊，这一刻，就只是单纯的想看白九鲤笑笑而已。

迎客戏结束后，所有人都带着意犹未尽的心情回去休息了。白九鲤和棋微一路上都在动动扭扭的模仿着刚才所比较深刻的表演，秋尘站在他们旁边安静的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诶！秋尘，你是怎么知道千萤山的迎客戏的，简直太帅了吧，感觉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啊。”白九鲤兴奋劲一直压不下去，和棋微闹够了之后就非拉着秋尘问东问西。

听他怎么说，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棋微也瞬间换成了满眼期待与渴望的看着秋尘说出答案的模样。

棋微：“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幼时跟家人跑丢了，那时候有人说他在这里，所有找他的时候来过。”秋尘一本正经的说道。

白九鲤歪头懵圈：“？？？什么东西？！”

秋尘“我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闻言，白九鲤和棋微瞬间愣在原地石化，沉默无声。

他们听见了什么！这是什么离谱答案？

好像合理，但又好像不合理，怎么回事，究竟是真的假的？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

“！！为什么，他没来找你吗？”

“他把我忘了，找不到了。”

“……？”

短短几句话，把白九鲤和棋微两个人脑浆都想干了。

白九鲤继续问“你怎么知道他把你忘了，你问过吗？”

闻言，秋尘停下脚步转过身，灼热复杂的目光看向白九鲤，声音沙哑：“那你觉得，他有没有把我忘了？”

在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身后的两个人也同时停下了，棋微一头雾水的看看白九鲤，又看看秋尘。一颗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根本看不过来。

白九鲤则是措不及防的闯入秋尘的目光，背后莫名的觉得一凉，神情怔愣片刻，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白九鲤问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是……幼时的恋人吗？”

“不是幼时，是一直、一辈子的恋人。”秋尘目光坚定，语气肯定道。

白九鲤眸光闪动，一脸惊愕。显然他还很难相信秋尘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冷清的人居然在胸口处还藏了一颗如此衷诚赤热的心。

白九鲤两片唇瓣张了又合，顿了许久才接着说道：“那万一……他不喜欢你了呢？”

“会是吗？”秋尘自鼻中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而后又重新抬眸看向白九鲤继续道：“或许吧，毕竟这见不得天日的心意他就从未发现过。不喜欢我，忘记我，……正常。”

秋尘说完，也不等他们两个人就自顾自的离开了这片黑夜。

夜风带来些许凉意吹的白九鲤犯了糊涂，恍惚间他竟然看见秋尘离去的背影里多了些悲凉和落寞。“真是活见鬼了。”白九鲤震惊的抱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头嘀咕道。

“什么鬼？在哪儿呢？诶！！这秋尘怎么自己就走了？”

“不知道，他可能太累了吧。我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定庙阁的山门要开了还要早起呢，走吧。”

“嗯”

夜色更深，两人结伴而行。走前，白九鲤又稀里糊涂的回头看了眼秋尘刚刚离开的方向。

“走啦！你不困啊？”

“来啦！！”

夜色彻底黑尽，这里终于没有了别人。而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秋尘孤零零的蜷缩成一团，双眼无神的盯着手里泛着暗光的波浪纹木扳指。他除了拇指在上面反复摩擦，便没有任何的动作了，异常的安静。

他其实一直没走，只是在刚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怕吓着了那个人，所以只能匆匆离开。但也只敢走到这里，秋尘舍不得和他离开那么远。

“这是正常的而已，不是吗？”许久的寂静之后秋尘莫名其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知道他此刻想表达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