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偃开死后,秦衍夕度过了人生中最无忧的三个月。整日里不是看书,就是睡觉,骨头都快睡散架了。
赶着京中第一场雪还未结束时,她托人从嘉兴请的教书先生也终于进了宁远侯府。
先生姓高,是乾兴二十六年的举人。因着后来腿脚受伤,不便再向上考了,就在嘉兴城里开了家私塾。
顾偃开死后的第一个月,秦衍夕就托人去请他进京了。
她开口就是每年一万两白银的束脩,还送了三千两定金。高先生实在拒绝不了,甫一安顿好私塾里的学生,就迎着风雪往京城赶了。
黄生这三个月的日子却是分外难过。不是皇帝觉得茶水烫了踹他一脚,就是皇帝觉得饭菜不合他心意踹他一脚,一番折腾下来主仆二人都瘦了不少。
这日皇帝正在批奏折,朱笔圈着圈着就落在纸上不动了。
这一停滞就是好几个时辰。
皇帝不说话,殿里静悄悄的,黄生站了好几个时辰,脑袋昏沉沉的,不住地点头。
皇帝不知何时抬了头,突然开口问他:“千紫最近如何?”
黄生打了个激灵,心道终于来了。
千紫是谁?黄生本不该知道的,但他偏偏知道。
千紫是秦衍夕的贴身女使。那晚陛下夜探宁远侯府,黄生还和这个女使聊了好一会呢。
却是不知陛下是从何处得知这个女使的名字的了。
黄生试探道:“千紫最近陪着夫人,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皇帝瞪了他一眼。
黄生这才恍然大悟道:“夫人给大公子、二公子请了位老师。听说是个余姚来的举人,自幼就有神童的名声。二公子年纪小,坐不住,上课时就由夫人抱着和大公子一起听课,千紫陪着夫人,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只是个举人?”
“听说是腿脚不太方便,不能再往上考了。”
“什么神童,怕也不过如此。”皇帝醋上心头,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