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这就是你的救赎

“余林是我谈的第一个女朋友，我很喜欢她。分手后一开始我觉得也没什么，但很快就觉得失去她是一件很难忍受的事情。每天晚上下班回家，我都会在她出租屋的楼下，远远地看着她。直到某一天她下班晚归，我看见一个男人钻进了她的家里……

“一开始我以为那个男的是余林新谈的对象，心里非常愤怒，就这样怒气冲冲地上了楼，准备向她问清楚。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清醒了。我和余林现在已经分手了，又要以什么方式来质问她？于是我就转身离开了，但想想还是很不甘心，就准备从余林家的阳台爬进去一探究竟……”

说到这里，毛雨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惊恐。

陆景阳耐心地等待着他把情绪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毛雨才继续说：“余林的家住在二楼，想要爬到她家的阳台上并不难，于是我就从墙壁上的下水管道爬了上去，脚刚落在讲台上，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是女人的呻吟声……

“当时我就觉得一定是余林在和那个男人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打开阳台上的窗帘查看，这一看吓得我全身开始不停地冒冷汗，因为余林的眼睛已经被人挖了出来。两个残破的眼珠子就在不远处，漆黑的眼瞳好像就这样一直一直看着我，当时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个状况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我知道害了余林的人还会回来，因为那个时候的余林还没有死，只要她一动，就有血泪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当时我就害怕了，我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躲在窗帘后面，不发出任何声音来。

“果然，很快那个残害余林的男人出现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头上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脸上则戴了墨镜和口罩，我根本没办法看清他的样子。只知道他很高，也很健壮，目测有一米八左右。他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但鞋子的款式很老，磨损严重，应该已经穿了很久了……”

毛雨的眼神有些迷茫，很快又清醒起来。

“那个男人脱了余林的衣服，用机器在她的后背画上了图案，因为疼痛，余林她……她一直在尖叫。可我，我的腿就像被人塞了棉花一样，全身无力，我救不了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男人离开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余林没了呼吸，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痛哭流涕。但我还是太懦弱了，我害怕那个男人回来发现了我，于是我就从阳台逃跑了……”

毛雨抱着脑袋。

这些事情在他心中埋藏了许多年，说出来后，让他的伤口再次被揭开，但同时也是一种解脱。

“第二天，我知道了余林的尸体被人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吧？痛苦、悔恨、内疚、自责……甚至当警察在我的家里发现了杀人工具后，我干脆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因为见死不救和亲手杀人了又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那个死去的人，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监狱中根本得不到救赎……”

“能救赎你的并不是你无助的忏悔，而是找出凶手，替余林讨回公道。”

陆景阳眸光沉沉地看着毛雨，“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年，但毛雨，我作为一个警察，要正式通知你，你做的很好。当你有勇气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就是对自己的救赎。”

从监狱出来，天上竟然飘起了毛毛雨，陆景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大建筑。

监狱的大门高耸，周围布满了绿植。

那些建筑物被掩盖在绿植的阴影里，神秘的同时，又透露出威严和神圣。

他垂眸叹息了一声，回首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现在已经可以证明毛雨根本就不是凶手，下一步就是找到真正的凶手，替受害者讨回公道！

“喂？黄队，我这里已经完成了任务，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陆景阳拿出手机，边走边跟黄敏英打电话。

“我在彩霞街，才走访完余林过去的一些朋友，刚要去走访赵甜甜的亲朋好友，一会儿我发定位给你，你过来找我。”

“行。”

十五分钟后，陆景阳和黄敏英汇合。

“怎么样？毛雨有说什么吗？”黄敏英看着陆景阳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陆景阳的言语尽量夸张，他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一遍。

“他果然不是凶手。”

这件事似乎在黄敏英的意料之中，“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权力追查真正的凶手吧。”

“好，不过连科长那边不给并案，现在证实了毛雨不是凶手，也不知道他那边同不同意提前并案。”

“难。”

黄敏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连科长向来言出必行，就算我们证明了毛雨不是凶手，他也可以说这次的案件是模仿作案。想让领导心服口服，必须证明这次的事情的确是连环杀人案。”

闻言，陆景阳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一句：“不是我说的，咱们平安城警局还真够官僚主义的，怎么上面的人也不派人下来管一管？”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遵命！”

陆景阳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毕竟这个时候担心上面的事情，还不如把心思都花在案件的分析上。

“对了，黄队，你这边调查出什么来了吗？”

黄敏英边走边说：“我走访了余林的亲戚朋友，在他们的口中，余林是个文静内敛的女孩，平时也很好相处，从来不和人结怨，也不喜欢社交。她向来都是工厂和家两点一线，偶尔去男朋友，也就是毛雨那边玩，但每天九点之前就会回家。”

说着，黄敏英朝着前面一指：“那边就是余林的家。”

眼前是一座老式二楼的小洋楼，看起来十分老旧，小楼每层都有六户人家，大门正对着马路，一条长廊连接着每家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