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启程,国丧期间,鹿鸣书院的世家子弟多多少少都要回京,但走的这样早的也只有周九良与曹鹤阳。
曹家是太后母家,大行皇帝登基后加封承恩公,才跻身勋爵之列,不过曹父官居大理寺卿,掌刑狱,倒也无人小觑。曹鹤阳便是承恩公独子,当今太后的亲侄子,大行皇帝的亲表弟,算起来倒是同周九良沾亲带故,两家时常来往,曹鹤阳也因此对他和朱鹤松多加照拂。
相比起周九良的少年心性,曹鹤阳心中并不平静,蜀王非太后亲生且生母在世,曹家这个承恩公的身份就有几分不尴不尬了。他虽生的一副笑面,却自小善谋,身边人除了烧饼那个莽夫,怕是没人觉得他真的柔善可亲。想起临行前还睡得香甜的烧某人,曹鹤阳浮起几分笑意,又觉腰间酸软疲累,不由得骂了句“牲口”。
“四哥~”周九良从马上下来,也挤进了他的马车里。平心而论,他是极喜欢周九良这孩子,骨子里善良纯真,又看着稳重妥帖,因此他极爱逗他,哄得人露出几分少年心性方可罢休。
“九良啊,告诉四哥,昨天晚上,你同小孟儿在做什么呢?”
“秉烛夜游。”被盘问的少年一本正经。
“骗四哥,秉烛夜游怎么游到怀里去了。”曹鹤阳摁住眼前的小孩,打定注意要问出点什么。
“没,不是。”
看着小孩内里窘迫又强装淡定的样子,曹鹤阳倒也不再深问,只是淡淡的说:“小孟儿是真喜欢你。”
“孟哥当然喜欢我。”周九良暗暗想,“我也喜欢孟哥啊”。
一别四载,京师依旧气派,只不过国丧未过,平添几分寥落。
父兄均不在府中,周航先行拜过了母亲,问过了起居,便向后院去看望妹妹,不同于其他勋贵府上的富丽堂皇,周府更添了几分雅致,有曲水流觞,更有草木错致,雕梁画栋与自然天成相映成趣,是孟鹤堂会喜欢的样子,他如是想。
周航以为自小娇宠的妹妹会向他抱怨这段婚事,新帝年岁不小,只是从前身份低微,才没有定下婚事,一路上他想了无数种说辞劝谏父兄,不要拿妹妹的婚事博弈,然而见到周湄的淡然与无谓时,他却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三哥,你原比我命好的。你尽可以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从前是兄长们与长姐护着我们,如今周湄也该护着咱们周家了。”
周航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他不知如何开口,他也不敢问妹妹甘心他的孟哥,他需要孟哥的开解,更重要的是,在上京勋贵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成为政治联姻筹码的当下,他更需要一个自己可以坚定走下去的未来。
他捏着孟哥给他做的汗巾子,眼尖的周湄一下子便看到了,开口提醒道:“哥哥若有心仪之人,国丧期满,还请快快完婚,若不然,恐怕父亲要拿那洛阳谢氏的小姐来配你了。”
看着哥哥逐渐青白的面色,周湄赶紧补上一句:“不过男子及冠定亲,还有四年呢,那谢家小姐也小,想必是玩笑话,妹妹听岔了。”周九良孟鹤堂#曹鹤阳#陶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