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50：离别

忽然，迎面的箭矢被一柄利剑拦下，铮的一声沿着箭镞被折断，姜梨睁眼，看着一身红衣的萧蘅，轻笑着道：

姜梨“萧蘅，忘了我也好，至少......”

至少未来十年，不会那么痛苦，母亲的仇恨和父亲昏迷不醒，已然够他磋磨了，若是知道她是那夜帮他解毒的人，只怕是会让他难过许久。

萧蘅“桃夭，你发什么疯，查案有你这么查的吗？不要命了？”

萧蘅原本抓了兵部的宋义安在审，可没想到这人供认不讳，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没有旁人指使，他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便想着去刑部寻秦灏商议，谁料听见刑部的人说他今日没去上值，又去了秦宅找他。

没想到刚到府门前，便瞧见秦府的护卫，瞧见信号往北城门而去，这才领了人跟着来。

却没想到自己一来，便瞧见她面对漫天的箭矢却不知躲闪，这和寻死有什么分别？

萧蘅握着姜梨的手，死死地将人护在身后，刚才秦灏那一瞬的慌乱他亦看着眼里，很显然，这个女人连秦灏都瞒着，若是不看紧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萧蘅“夏郡王，看来你今日是想把我们都杀了是吗？”

他一边抵挡冲上前的护卫，一边朝着在旁边伺机放冷箭的殷湛。

当真是失策，虽然他让人去宫里搬救兵，但是就怕龙武军还没到，他们就被殷湛给灭了。

殷湛“萧蘅，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若你现在离开，往后只字不提，我或可放你一马。”

殷湛知道萧蘅既然已经查到兵部，想来是不会轻易放弃追查的，所以今日出现在这里，要不就是他们撕破脸皮，要不就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相安无事。

宋义安他是知道的，多半不会将自己供出去，毕竟他的家人还在自己手上，所以今日还不到必须杀萧蘅的时候，若是能让他主动离开，也省了许多麻烦。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萧蘅不知道他父母的死，与他有关。

姜梨站在萧蘅身后，任由她拉着自己，她并不打算出手，因为她今日原本就是打算借殷湛之手，触发惑心镯的防御，带她跳转回十年后。

眼下这两个人忽然出现，让她两次都没死成，一时间还有些挫败。

在踹飞了其中一个从背后出手的护卫之后，姜梨看了一眼远处拿着弩箭跑来士兵，姜梨扫了一眼那个弩箭，就是当初送她来到这里的卫玠手上，差不多的火箭弩。

所以这个玩意儿是十年前就有的？姜梨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这个东西估计萧蘅和秦灏都不太能干得过，毕竟肉体凡胎对上带了火药的弩箭，还是要命的。

#姜梨“秦灏，小心，躲开。”

姜梨见着他们瞄准，急忙提醒，下一瞬，又是一阵迅疾的轰鸣带着破空声而来，姜梨看着着两位大哥仗着自己武功好，居然拿着剑想要和弩箭正面刚，脑子想的居然是，这东西不会是殷湛的人搞出来的吧？

否则这俩人为什么跟不清楚它的威力一样，把它当做普通的弩箭。

电光火石之间，姜梨挣脱了萧蘅的手，随即握着他的手臂将他抡到了身后，然后朝着和殷湛交手的秦灏厉声道：

姜梨“秦灏，躲开，里面有火药。”

姜梨张开防御护着身后的萧蘅，眼神落在旁边被弩箭射中的人身上，灯火幽微的光影下，火药炸开的瞬间，鲜血喷洒而出。

萧蘅“躲开！！！”

秦灏“夭夭！”

弩箭射到姜梨面前的瞬间，她手上的镯子再次启动了防御，一时间金光大声，刺痛了周遭人的眼，他们下意识地避开，姜梨的身影瞬间变得透明，随即化作莹光，飘散于风。

秦灏的瞳孔震了震，顾不得身旁的危险，直接不要命似的往姜梨他们的方向疾行而来。

萧蘅愣愣地坐在屋顶上，刚才弩箭炸开的瞬间，他被火药和法术相冲击的力量冲击，飞出了好些距离，身下的瓦片也都寸寸碎裂，隐约听见殿中有瓦片坠落在地的声音。

他没有看见刚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之记得余光里闪过一道光，随即再睁眼，眼前已经没了姜梨的身影。

#姜梨“不要怪我，萧蘅......”

他隐约听见姜梨的低声呢喃，可他不知道姜梨为什么要这么说，耳边仿佛自动静音了一般，他听不见声音，转头却看见远处，透过密林和浓雾，有一条火龙，在夜色中朝着此处延展而来。

龙武卫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眼下也就只有他们敢对上夏郡王殷湛了，只可惜他们来得有些晚了。

萧蘅俯身咳了一口血，眼前开始变得漆黑，他还是太弱了......

“主君!”

一旁还在缠斗的陆玑他们瞧见萧蘅倒在屋顶，随即没了神智，沿着屋面往下滚去，急忙奔来救人。

萧蘅站在姜梨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甚至不曾看过萧蘅一眼，听见陆玑他们的惊呼，随手将手中的剑扔了过去，插在瓦片上，阻挡了萧蘅下落的趋势。

秦灏俯身捡起姜梨落在屋顶的玉簪，握在手中，眼神明明灭灭看不出情绪，就好像整个人忽然之间沉寂下来，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思索着什么。

眼前的刀光剑影，尽数被他抛诸脑后，剑锋入肉，血流满地，鼻息间漫起焦灼，大火漫天而起，都未能让他抬头看上一眼。

秦灏闭上眼，心中却是心绪纷乱，一片狼藉。

原来她说的离开，是这个意思吗？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姜梨给他织了张密密实实的网，将他困在这燕京城中，挣不脱，逃不掉，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挣脱。

#秦灏“夭夭，你既然拉我入了此局，做了你的棋子，那这最后的输赢结局，便该由我说了算。”

他握紧手中的发簪，抬头的瞬间，刀兵相接，在他眼前擦出一串星火。

秦灏夺过身旁敌人的剑一撩，接着一脚将攻击他的护卫从屋顶踹了下去，一瞬间妖风大作，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马声嘶鸣，秦灏的目光落在龙武军为首的统领苏长鸣身上，他足尖轻点飞身而下，落在苏长鸣的马头上，眸色冷冽像是积了千年的寒冰，在火光的映衬下，像是从地狱火海中走出的修罗。

秦灏“夏郡王抗旨回京，将人拿下，押入宫中，等候陛下发落。”

秦灏说着从怀中拿出洪孝帝赐予他的象征天子的玉佩，命龙武军执行自己的命令。

如今无论是盐铁司还是兵部，都没有招出私铸兵器，私贩盐铁的背后之人，所以他还无法以这些罪名让人将其拿下，况且眼下他也不想如此简单便让殷湛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