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被他们带着往行宫的主殿而去,她被人扛着于是偷偷摸摸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莫名地感觉这里的布局有些眼熟。
殿内烛光盈盈地照耀着,进入殿内便能闻见皇室专供的龙涎香。
殷湛坐在主位上,和一旁的下属在说着什么。
“肃国公他们已经查到了盐铁司和兵部,只怕这次没有这么容易脱身。”
“盐铁司是成王的人,该如何处理他自有分寸,至于兵部,宋义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殷湛此番入京,星夜兼程也着实疲惫,但是出了这摊子事情,不亲自盯着他心中不安。
“那个叫做阿巧的找到了吗?身份可是调查清楚了?”
“阿巧是当年随成王出兵代国的时候,帐下的一个副尉的女儿,当年说是触犯军法被成王杀了,女儿由于小时候就走失了,所以未能灭口,现在看来是被人卖到了秋心苑。”
姜梨被人扔在进门一侧的地上,背对着众人悄悄摸摸听着他们的谈话,听到他们说阿巧是成王帐下的人,心中又多了一番计较。
难怪梅清和阿巧敢算计这两个了,都是家仇啊。
站在姜梨身旁等着禀告的下人,在他们谈论完事情之后,才走上前与殷湛禀告道:
“主子,那个叫做殊辞的女子,已经带来了。”
姜梨背对着众人,听着身后不断靠近的脚步声,身体不自觉地想要绷紧,但是都被她克制住了。
殷湛来到姜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侧脸,当年他虽然只与这个女人见了一面,但是却记得她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十年过去,这人居然半点不见衰老。
“是她,杀了吧。”
他的眼神阴鸷地看着姜梨,当初自己那一箭,虽然是射中了她,但她下一瞬便消失不见了,他不信什么鬼神,但既然她又出现了,那就再杀一次便是。
姜梨在他下令的瞬间便睁开眼,一手撑在地上,翻身起来退到一旁点着烛火的架子旁边。
姜梨“郡王怎么如此狠心,这才刚见面就要杀我,都不打算叙叙旧吗?”
姜梨一副玩世不恭而又欠揍的模样,朝着殷湛挑衅道。
“叙旧?没这个必要,动手。”
对于他来说,寻着这个人只是为了让当年的秘密不至于泄露出去,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她,并且杀了她。
#姜梨“杀我呀......那就试试看吧!”
姜梨后退一步站在一旁点了许多蜡烛的铁架旁边,伸手握上架子的栏杆,歪头朝着他们勾唇邪笑了一下,随即手上运转内力,朝着架子上一振,上百根蜡烛便朝着他们飞去。
随即旋身来到架子后面,抬脚朝着架子一踹,约莫一丈宽的铁制灯架便朝着他们飞去。
“来人给本王杀了她,谁能手刃了她,赏银千两。”殷湛提剑挥开飞来的火烛,看着朝侧殿的窗户边跑去的姜梨下令道。
姜梨飞身从窗户边跑出殿外,随后飞身上了屋顶,看着这熟悉的布局,她总算是明白这里为什么看着眼熟了。
这不就是十年后秦灏的东临阁吗?这家伙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居然让皇帝把北郊的行宫都赐给他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许是太久没人居住,僻静处显得阴森而鬼魅。
姜梨站在最高的那处宫殿房顶上,望着远处的云韶山,乌云开始不断聚拢,想来又是一个雨夜。
“退之......也不知道我拉你入局是对是错。”
她看着自嘲地笑笑,明明说好的和他们保持距离,可她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算计了秦灏。
他是东临阁的继承人,四年后又是刑部尚书,若他能帮助萧蘅,或许能早些将殷湛和成王的阴谋公之于众,这样一来应该就能避免那一场成王之乱,萧蘅也不会受伤失踪了吧?
如此一来她答应原身的条件,也算是完成了,只是不知道她如今回去,姜梨是不是能好好活着,或许一切都会有一个好的开始呢?
姜梨晃神之际,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她转身便有一道银光朝着胸口飞来,她笑着看向这道箭矢,竟是连一丝闪躲的想法都没有。
秦灏“夭夭,躲开!”
秦灏带着东临阁的人赶来,来不及找人禀告,便直接闯了进来。
他直接从正门上了房顶,沿着游廊飞檐走壁,循声而来,见着殷湛搭弓射箭,随手折了一旁的梧桐树叶朝着箭羽掷去。
最终在越拉越近的时候,将箭矢打偏,姜梨见着原本朝着自己的心口而来的箭羽,被这一拦反而朝着自己的眉心而来,下意识地往后一弯腰,箭镞划过她头上的发簪往身后飞去。
青丝坠下,随着她的翻身,发尾扬起一个惊险却优美的弧度。
秦灏三两步来到姜梨面前,一手握着她的手臂,一手持剑横在身前,看着持弓箭站在对面屋顶的殷湛道:
#秦灏“夏郡王,没有陛下的召见,私自回京乃是抗旨。”
殷湛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朝着身后的护卫挥手,示意他们准备弓箭,将人拿下。
“是吗,杀了你们,就没人知道本王回京了。”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弓箭对准姜梨,他倒是小看了这个女人,既然敢出现在燕京,想来是早有准备的,不过他们既然敢来,那他便教他们有来无回。
秦灏“夭夭,你自己小心。”
秦灏被姜梨刚才的闪躲迷惑了,所以并未怀疑过姜梨想要借夏郡王的手离开。
此刻东临阁的人手未至,他和身边的这些护卫,抵挡不了多久,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
#姜梨“好。”
就在秦灏飞身去对付殷湛的间隙,身后又一阵箭矢在空气中鼓动的声音传来,姜梨转身,只见一阵流矢携着火光从身后飞出。
姜梨望着这如流星划破夜空的箭矢,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上也运转起灵力。